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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斯基林用无线电呼叫汽艇,要他们再往外海开一点,将假潜艇拖向深水区。在柔和的天光下,它的轮廓和海面上其他舰船简直协调极了,看不出孰真孰假。“她真是太棒了!”福勒忍不住说。至此,马斯基林才终于肯定假潜艇一定过得了德国间谍那一关。汤森德的油漆小组表现得实在太优秀了。

魔术帮依依不舍地离开港口,让假潜艇独自留在海上过夜。“她不会有事的。”登上卡车时,诺斯如此向每个人保证,但他们只把这句话当成安慰。

次日清晨他们便急急赶回海边。“希望”号比起昨天稍稍下沉了些,基座下那些提供浮力的油桶原本清晰可见,但今天已无影无踪。不过,帆布潜艇仍相当自在地在海面上游玩,随着波浪上上下下,还不时拉动艇身外的海锚。

“我不是说过了吗,”眼前的景象让诺斯大感欣慰,他高声说,“我就说她一定不会有事。”

魔术帮成员把衬衫和鞋子都脱了,在坎宁安上将的视察小组抵达前在朝阳下的沙滩上嬉戏。“这才是人生,”格雷厄姆说,“地中海的阳光照耀着我们,海滩也……”

“只可惜,方圆百英里内没半个值得一看的姑娘。”希尔叹道。

十点刚过,一名由伊斯梅利亚区指挥官派来的通信员十万火急地越过海边封锁线,要马斯基林立刻向当地的指挥部报到。“大概是这位指挥官想亲自过来看看吧。”他猜想,匆匆穿上衣服,飞快地把油亮的黑发往后梳整齐。

然而,这位当地防区的指挥官并不是想过来视察,而是想知道马斯基林究竟在海上做了什么东西。

马斯基林站在他面前,脸上摆出事先预备好的惊讶表情。坎宁安上将已说得很明白,“希望”号一事绝不能对任何人透露,整个假潜艇计划成功的关键就在保密。“我什么也没做。”他扯了谎。

“胡说!”将军驳斥道,“我一定要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没有,长官。真的什么也没有。”

“你别忘了,我们是同一阵营的。你非把详情告诉我不可。”

“我很清楚这点,但相信我,我真的没做任何事。”

指挥官皱起了眉头,随即以强硬的口气警告他:“马斯基林,你别瞒我了,这里不是皮卡迪利大街上的魔术剧场。我敢保证,如果你再不说实话,别怪我事后对你提出惩处。现在,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在海里变出了一艘潜艇?”

“我没有潜艇。”

将军点点头,叫马斯基林坐下。“那好,”他的态度温和下来,以安抚的口吻说,“很抱歉刚才对你那么不客气。事情是这样的,刚才我得到空军传过来的报告,说有一艘身份不明的潜艇出现在苏伊士南方的海边。海军说他们没有派潜艇到附近海域。因此,我想你出现在这里,说不定和它有所关联。找你来问话,是想先确定它和你有没有关系,如此才好采取下一步行动。”他伸手越过桌面拿起电话,在摇动曲柄的同时,他又补了一句:“你也知道,我可不想不小心炸了自己人的船。”

马斯基林仍不露口风。这是上将的命令,他知道,无论如何都必须严格遵守。

“帮我接空军指挥官,谢谢。说我是他朋友。”在等待转接时,将军用手捂住话筒,抬头对马斯基林说:“那艘潜艇一定是侵入者,虽然我猜不透它到这里来做什么,也许是电力故障,但我们很快就可以解决这件事。我已要求一群轰炸机升空待命,两艘驱逐舰也正加速前往,赶去切断它的逃逸路线。”

马斯基林心想,如果这位陆军准将在唬人,那么他肯定是深谙此道的高手。突然,他发现自己作茧自缚:他并不相信将军的话,但这种不信任的程度,又不足以抵消对误判造成后果的恐惧。

“阿奇?我是马可伦。很抱歉,我也无法辨别那艘潜艇的身份。看来,它不是我们阵营的,所以你最好开始采取——”

“是我们的,将军。”马斯基林突然说。

将军立即转头看向他。“先等一下,阿奇。”他把话筒放在桌上,“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我想,我们最好先联系一下坎宁安上将的办公室。”

误会很快消弭,轰炸机的任务也立即被终止。当天下午,这位地区指挥官便接到一份来自坎宁安的简短信函:“很抱歉造成误会,但出现在贵防区的马斯基林和种种异常状况皆有其原因。”

虽然“希望”号的处女航可说大获成功,诺斯还是找出了一串缺点,打算在批量生产前改进。“她不会产生任何痕迹。”在比较过一系列真假潜艇的航拍图后,诺斯对大家说。

“因为它是船,”“钉子”回答,“船当然不会留下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