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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斯提醒他,他们目前半个浮筒也没有。于是,在待寻的物品中便多了浮筒这个新东西。

第三天,某位记得魔术帮上次需求的埃及商人送来了一百磅骆驼粪,然而他们仍未找到可以用做假潜艇基座的东西。

又过去了两天,魔术帮能找到的可用东西都不够大,而那些够大的又都不能搬回来。金属废料是坦克或飞机修理厂需要的东西,废弃的汽车外壳又都已拿来做假坦克的底座,就连坠毁飞机残破的机身骨架也被沙漠空军的技工发挥奇技完全加以拆解。被炸毁烧黑的坦克壳倒随处可得,但过于笨重。“就像把一个铅块放进茶杯一样,”格雷厄姆向大家解释,“我们的假潜艇也会跟着一起沉下去。”

最后,福勒终于在废物堆积场中发现了最适合的物件。“那时我坐在一列火车上,思考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他向大家说明,展现出前所未有的热情,“但那辆该死的火车一直在咣当咣当,吵得人根本没法思考。后来,就在火车尖叫着驶过沿途的穷乡僻壤时,我突然发觉那些车轮似乎在不停地对我喊:‘火车车厢就是最完美的东西!’”

马斯基林同意那确实符合要求,但也不忘提醒福勒,开罗的火车车厢数量有限,几乎每节车厢都被过度使用。“埃及人永远也不会淘汰它们,我们想拿来并不容易。”他略一思考,然后转身看向迈克尔·希尔。“你说对吧?”不等他回答,马斯基林便先摇了摇头,排除了动手偷窃的想法,自问自答道:“不行,我们当然不能这么做。”

“老实说,这并不成问题,”福勒咧嘴微笑,“火车站附近有个地方停满了卧铺车厢。那些车厢当初似乎是为阿拉伯横贯铁路公司制造的,但还没使用,劳伦斯就把铁路炸毁了。所以这些卧铺车厢对任何人来说都没用了,除了我们。”

这些卧铺车厢共有十八节。据福勒说,它们是埃及二十世纪初向英国定做的,原本打算用来行驶在长达八百八十三英里、至苏丹阿布杜勒—哈米德二世的奥斯曼帝国的铁路上。这条铁路一九○八年完工,最主要的功能是运载前往圣地麦加的穆斯林。顺利营运十年后,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了,劳伦斯和他的阿拉伯突击队不时对这条单轨铁路发动攻击,最后将其炸毁。这些卧铺车厢当初是设计给这种窄轨铁路的,因此无法挪至别处使用。在两次大战之间,就这么被遗忘在铁路墓园里,只是偶尔有无家可归的阿拉伯人在里面过夜。福勒说的一点没错,它们虽无法再被当成车厢,却可以变成极佳的“潜艇”。于是,这些锈迹斑斑的车厢便成为魔术帮“潜艇”的基座。

坎宁安上将派人以收购废铁的名义买下这些车厢,然后请坦克修理部门把其中一节运到魔术山谷。在魔术帮还在研究该如何改造时,它就这么突兀可笑地被放置在户外热烘烘的沙地上。二十年前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它也曾光鲜亮丽,是新科技驯服沙漠的最佳代表。但曾几何时,它昂贵的滑窗、新颖的吊扇、金属车门和有顶棚的座位,都被人残忍地拆光,只留下一个巨大的空壳被沙漠撕裂。迄今残存的只有车身外那些绘工精细的阿拉伯字母,但也因为车壳的严重锈蚀而难以辨识。

“它搁在那儿的样子真凄凉啊。”诺斯感伤地说。

罗布森试着想象这节车厢当年辉煌亮丽的景象。“想象一下沙漠中那些迷信的部落族人见到它们的样子。他们看见列车喷着浓浓黑烟开来,不知要驶向何方,那种景象一定很值得纪念。”

希尔对此倒有相当贴切的形容。“我想,大概就像我们在伦敦特拉法尔加广场突然看见一头三峰骆驼蹦过去吧。”

马斯基林在和格雷厄姆以及几位来自机械连队的人讨论后,决定制造一个能裹住车厢的木头框架,再用必要的横杆强化固定。这个框架可以被抬离漂浮的卧铺车厢,完全折平,运送到下一个港口,到那边再展开装在另一个同样的车厢上。木框结构的横梁和管柱将以钉接或焊接的方式固定,外头则罩上漆好颜色的帆布。“整个新装置能在几分钟内就折起来,”马斯基林一边把刚完成的假潜艇草图在魔术帮成员面前展示,一边向大家解释,“左右两边各有一个蛾似的翅膀,拉开后可以固定,收起时可以紧紧靠在框架边,如此才方便运输。至于潜望塔,是用七个渐次减小的木圈,串在几根具有弹性的长棍上,外头再罩上帆布即成。竖起潜望塔时用滑轮拉开,用栓子固定;收起时这些木圈可以重叠起来变成一个大圈,几乎完全扁平。至于甲板机枪,可用上过漆的帆布代替,铁链也可以用绳索假扮。我想,只要再装上一个假锚,就足以让德国佬完全上当了。现在,各位还有什么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