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烽火南浔路(1938年6月~1938年10月) 马当要塞是怎么丢的(第4/6页)

白崇禧叫他走大路,李蕴珩叫他走小路。一个近而危险,一个远但安全。最后薛蔚英还是听从了他的顶头上司的命令,为了躲开日军飞机,带着一个师的人马上了小路。

小路有芦苇荡掩护,走起来确实比较隐蔽,但需要绕行,时间也全耽误在路上了。但即使是绕行,也不过40公里,薛蔚英带着队伍走了多久呢?整整3天。没人知道他是怎么走的,或许把救火当成了野游,日后不枪毙他枪毙谁?

6月26日正午,烈日中,鲍长义在一无弹药二无援兵的情况下,放弃长山。手下问鲍长义:“咱手里这3门日造的‘三八式’野炮怎么办?”

鲍长义说:“这炮是日本人造的,不能把他们再留给日本人,炸了也可惜,还有一辆汽车可以开,人下来,把炮装车!”

残余的二百多名士兵边战边退,下午4点到达马当镇时,见到前来支援的第16军的一个团。但为时已晚。

在镇中,鲍长义看到他的上司王锡焘。鲍此时反倒平静下来,说:“仗没这样打的。”

王锡焘说:“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

鲍长义说:“马当一失,不仅彭泽、湖口,九江都难保了。”

王锡焘没接茬儿,说:“你带着人走吧,向湖口方向转进。”

王锡焘问鲍长义手上还有多少人,后者说十不存一,只有二百来人了。

王锡焘说:“一定珍惜这些跟日军有交战经验的士兵,他们是以后再打大仗的基石。”

鲍长义点点头,问王锡焘和他的守备营什么时候撤,后者说现在他还不能走,正在跟武汉的谢哲刚联系。

就这样,鲍长义告别王锡焘向湖口转进。

转天中午,鲍长义一行人到达彭泽流泗桥附近,碰到3架日机去空袭彭泽。随后奇异的一幕出现了:

在不远处的山丘上,有一白衣男子不时喊叫,并向日机做出肢体动作,没过多久,县城附近一座军用仓库就被精确轰炸。见此情形,联想到6月24日日军趁结业典礼的日子登陆这件事,鲍长义就明白了,立即派一个排长带人去捕捉白衣男子,随后在山丘下的防空掩体里发现3名带着无线电报机的日军谍报人员,立即将这几个人毙杀。

鲍长义带人行至湖口。

湖口湖口,鄱阳湖入长江之口。

在湖口,鲍长义遇到守备要塞的第3总队长康肇祥。

第3总队的一个大队放在了马当,另外两个大队由康带着守备湖口。鲍长义想协助康再战日军。康认为部队已残(他的两个大队还没与日军交火),不如回武汉复命。路过湖口三里街时,被筑建战斗工事的军队拦住。康肇祥只好叫鲍长义、金宝山先离队去武汉,自己带着部队继续守湖口。但随即接到命令,湖口一带失去战斗力的部队立即撤出战场,而康肇祥的部队被认为已丧失战斗力,于是叫他带着人马沿鄱阳湖撤退。在行至庐山脚下,被一支友军缴了械。

谁呢?第74军。

此时军长俞济时率部驻德安,归坐镇南昌的薛岳第1兵团节制。

第74军的一个连长说:“蒋委员长有令,部队不准过湖,凡有擅自过湖者,一律缴械,官兵收编!”

就这样,康肇祥和部队被缴了械。

康肇祥、杜隆基等军官经南昌被解送到武汉,当抬头看到“军法执行总监部审判厅”几个大字时,几个人才知道情况不妙。“作战不力,擅自溃退”,这是审判人员给他们的说法。康肇祥那边怎么解释的,杜隆基不知道,他自己力辩,只承认无令撤退这一事实,至于作战不力不是事实,因为在马当激战中,还收到过委员长蒋介石发来嘉奖电令。后来一查,果然如此。

杜隆基说:“如果讲作战不力,只能是第16军。”

事后第167师师长薛蔚英以“延误军机罪”被枪决,李蕴珩逃脱一命,被撤职。

攻占长山阵地后,波田组织了一支敢死队,去爆破横在江上的阻塞线,长江航道就此重新打开,彭泽县城随之陷落。

彭泽陷落没多久,第11军司令官冈村宁次就飞到彭泽近郊的简易机场。这是他上任后第一次来前线视察军情。此时波田重一和刚刚登陆的第106师团长松浦淳六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15期,东京人)身在彭泽县城。两地之间还有一段距离。

彭泽地处前线,黄维第18军正在这一带布防,其手下两员大将彭善、陈沛的部队不时突击。所以冈村的手下和前来迎接的第106师团参谋长秋山大佐商量,想叫彭泽县城的波田和松浦前来机场见冈村。

冈村说:“啊,我到两位兵团长那里去吧。”

据说冈村的这句话让在场的崇拜者作战课长宫崎周一大为感动,当即掏出小本儿,把冈村的话记录下来。

这帮人分别乘着汽车、骑着战马,穿越刚刚激战完的阵地,往彭泽县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