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书札卷三十三(第4/14页)

另函示及皖省武职已逾四参者甚多,文职则由阁下批司悉归外结。现经部复一律免议,属将武职援案请免参处。此事国藩于四年二月奏请三年腊月以前概不再参,四年正月以后照例纠参,苏皖皆然。苏省武职业已参出,皖省亦有曾参出者。今若提出以后之案概议免参,与原奏自相矛盾,亦殊不妥。故司详已于三月初三日批驳而令其专案另叙妥详。盖犹瞻顾四年二月之奏也。兹承来函谆属,一俟该司另详到日,弟应另行具奏,不复以四年正月为断,而以八年七月为断,庶与尊处办法不至两歧,请即告知寿山兄为荷。

国藩目光昏霿,上旬增发疝气,衰颓日甚,旷官滋愧。所幸春雨沾足,麦收可期丰饶,差强人意也。

复李质堂军门 同治十年三月二十日

建平滋事之匪自前月十七经该县击散后,虽经陆续拿获匪徒正法,闻其元恶关文贵尚窜伏孝丰山中。既系发逆漏网,深恐啸聚为变。倘非设法弋获,终恐根株未绝。阁下既饬李镇、李守及田副将仍驻南渡,会合庆字右营商酌办理,计与皖浙各军可以联络搜捕。此间亦派刘镇启发多购眼线,四出密拿,不使漏逸为患。

陈参将艇船撞破,跳入舢板,遇救得生,差以为慰。折开撞沉船只炮械等件,估计价值为数较昂,虽以备洋人减折赔价之说,究赚所开过浮。与外洋交涉,总以“信”字为重。该洋行倘如数赔偿以后查出不值许多,将怨我之无信,愈难与相处矣。该营一时巡洋无船,前准来咨仍用撤退之旧二号师艇,已饬滕茂廷亲至燕子矶船厂赶紧修理,交来弁领驾回营,计亦不过四月初也。

狼右营游击改归内洋,诚难兼顾陆兵。以泰州营游击改为该镇中军,自较妥善。淞南淞北两营所分汛地本宽,徒有处分之责,而无巡防之效,来示不为无见。仆以京口左右营之汛地被长江水师占去,须择一处安置京口营之弁兵,故以淞南淞北处之。且全案所改者,皆改水师之营,未改陆兵一营,水师必住炮船,是仆多年之定计也。今若废淞南淞北住船之水兵,而令移川南吴刘无船之陆汛,则与全案主意不相符合。是以不肯轻改,仍照原议施行。昨又派李道兴锐前往苏沪一带查访各营形势,以备参观而资互证。渠到苏后,谅已谒见台端,请将淞南淞北与之熟商,或请应敏斋廉访一商。俟李君回宁,再当妥核定夺。

国藩目光昏霿,无术挽回。疝气亦尚未痊愈。诸务丛积,未能悉心研究。内子前遘笃疾,初似湿症,壮热谵语,继而腿肿奇疼,调治无效,目下沉重异常。大阅之事业已改期,如本月不能成行,则天气渐热,恐须改至秋间。青帅到此晤谈数日,旋即渡江北上。闻十七日又在瓜洲南渡矣。

复李中堂 同治十年三月二十日

接诵二月二十日惠书,具聆一一。并以鄙人添孙致庆,曷任纫戢!就谂勋履增绥为颂。

敏斋赴津相助议约,自经尊处疏调,廷旨即饬传催。青帅及恩竹樵先后过此,国藩均与商及。竹樵不日即可履新。仆前函嘱敏斋交卸藩篆,暂时毋接臬印,以便随时北行。昨得敏斋函,言卸篆后只候倭使到沪,遂当起程应召。倭性狡黠,未可倾我腹心为彼所,亦敏斋书内之言,似已得其要领。各国虽有仇隙,而其交涉中国则仍并力以图。虽东洋与泰西风马牛不相及,而未始不狼狈相依。我若寇其一而媾其一,适为彼所潜窥而匿笑耳。来示“慎之于始”,想亦从此等处着眼。阁下之仪观词令,必慑彼于无形。

津郡两河之间筑一小城,集事较易。然有事之际向使旧城不保,则新城亦岌岌可危。似不如去城稍远筑一小堡,平日储军火粮食于中,有事则主帅率数十人驻之,或者需费更少,战守更便。

陈荔秋等续议幼童出洋学习各条,较前简省,尚属可行。已嘱其用吾两人名拟一函稿商之总署,容再寄稿至津奉商。

美国兵船前往朝鲜,意欲胁令通商立约。顷阅新闻纸内美国商船上年经过朝鲜属境曾被劫害,申告朝鲜执政,未为雪理。此次似欲耀兵,冀伸前耻。惟朝鲜向颇坚韧,而美人不甚好战,或不至遽尔称兵。

海运漕粮,南省粮道径解通州,亦须在天津剥船。同一剥船,则无分津道、苏浙粮道皆难除弊。尊论明透,确不可易。茂文亦非耐劳任重之才,见山持之稍坚,若台端与之从长熟计,或亦前却无定耳。

令兄入都展觐,前闻将由东路言旋一视珂乡,并许枉驾过我。后又闻正月二十八九太夫人小有不适,未知果迂道东来否?

淮南盐务,目下存瓜存泰,在场在途,共堆积五十余万引。两湖片引不销,运商不肯买盐出运,场商贫苦号痛,无力收买春产。自官绅以至煎丁、捆役、船户、挑夫,数十万人皇皇焉不可终日,纷纷禀请拯救。不得已奏请由部定一“川淮分销之法”,意欲筱泉竭力助我一番,容即抄咨冰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