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不平静的一日(第2/2页)

“舒大人,你再想想办法,救救我父亲吧!”这是在知州府后厅,杜贯成的长子依照母亲吩咐,又来苦苦求助于知州大人舒庚适。

舒庚适刚从城外回来不久,他能说什么呢?听杜家长子一连求了数句,他才叹息一声,说道:“宋慈太厉害了!”

“舒大人!你身为一方之长,岂能受制于他?”

舒庚适索性闭上了眼睛,他不是一个容易为人所激的人。

“舒大人!”

“你不用叫。”舒庚适又慢声说,“莫道是我,只怕是相爷此刻前来,也未必有用!”

“为什么?”

舒庚适没有立刻作答,沉吟良久,睁开了眼睛。然而像是仍在权衡着什么,他眼里的光还是内含而不外放的。他的嘴唇动了一下,像是要说什么,却又闭上。又是一阵沉默之后,舒庚适抿了一下嘴唇,像是下了最后的决心,随即他说:“大凡案事,要想通融,当在未有足够证据之前。可现在,是无法推翻的。”

“那,如何是好?”

“你……”舒庚适踌躇一下,“还是回去与你母亲商量吧!”说罢把头靠在椅背合上了眼,不论杜家长子再说什么,他只不作声了。

杜贯成的长子只得再回家中与母亲商量,到底是颇有心术的妇人,在听完儿子的叙述后,她像是听懂了舒大人的弦外之音。一个险恶的谋划在她心中萌生了……

这都是这一日内发生的事。

在这一日里,负责主办济粜之事的宋慈,繁忙更不必说。至于宋芪,当她与秋娟回到通判府后院,将所见所闻都一股脑儿告诉母亲之后,就径直回到了自己的闺房。

她又重新站在那幅尚未写完的字幅面前,又注视起壁上的字,现在,她的一双眸子,是这样莹黑而敏亮。她从笔海里重又取出了那支硕大的湖笔,秋娟知道她要写字了,帮她揭开砚盖,砚起墨来。构字在胸,掭饱了墨,宋芪终于在这幅尚未完成的字幅上,乍徐乍疾,从从容容地续下了最后十个字:

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收罢锋,护尽尾,宋芪退而视之,她自得地笑了,笑得这样欢愉,这样柔媚。然后,她又取了小笔,走上前去,在左面那片空地落下“嘉熙戊戌年季春宋芪恭录东坡学士乐府词章”两排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