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共党内在“新思维”实践中的分歧与斗争(第3/8页)

[67]1988年4月5日《真理报》刊登了雅科夫列夫、梅德维杰夫、博尔金会同该报工作人员写的反驳文章《改革的原则:思维和行动的革命性》,苏共高层实际上分裂了。通过这一事件,利加乔夫的影响力下降了,逐渐失去了主持苏共中央书记处会议的权力,雅科夫列夫的地位加强了。

在1988年9月30日举行的中央非常全会上,葛罗米柯、索洛缅采夫辞职,政治局候补委员杰米契夫和多尔基赫去职,选举梅德维杰夫为政治局委员(没有经过候补阶段),选举政治局委员切布里科夫为中央书记。普戈担任党的中央监察委员会主席。全会改组了苏共中央机构,成立了6个隶属于苏共中央的委员会:党的建设和干部政策委员会(主席为拉祖莫夫斯基)、意识形态委员会(主席是梅德维杰夫)、社会经济政策委员会(主席是斯柳尼科夫)、农业政策委员会(主席是利加乔夫)、国际政策委员会(主席是雅科夫列夫)、法律政策委员会(主席是切布里尼科夫)。通过这一变动,原来由利加乔夫主持的书记处实际上被取消了,此后,书记处就没有再开过会,直到苏共二十八大书记处的职能才恢复。戈尔巴乔夫此举是为了削弱利加乔夫的权力和地位,利加乔夫失去了党内第二把手的地位,在领导层中的影响力大大降低了。

苏联转入对政治体制进行根本改革后,为反对派提供了参与政治合法的途径和舞台。从1988年12月起,苏联开始进行人民代表的选举。自由竞争和差额选举是这次人民代表选举的最大特色,各种各样的候选人纷纷提出自己的竞选纲领,宣传材料铺天盖地地散发,演讲、集会、游行成了司空见惯的事。受欢迎的是敢于诋毁共产党的激进民主派,出现了所谓的“叶利钦现象”,即党委支持的候选人得不到群众的认可,党的机关没有好感的人却变成了得到人民强有力支持的人。在竞选活动中,利加乔夫再一次遭受打击,有人无中生有地说他有贪污行为,戈尔巴乔夫并没有保护他,在参加选举的政治局委员中,利加乔夫和雅科夫列夫得到的反对票最多。

叶利钦和利加乔夫离开高层决策中心,但高层同样没有形成以戈尔巴乔夫为核心的坚强的领导集体,在经济体制改革问题上,戈尔巴乔夫与雷日科夫意见不同,在政治体制改革问题上雅科夫列夫也不认同戈尔巴乔夫的做法,到1990年10月,雅科夫列夫、谢瓦尔德纳泽辞职,12月雷日科夫辞职,按见证者雅科夫列夫的看法,“1989年到1991年期间,保守派和改革派在中央争斗的结果是谁也没有取得胜利。失去了在转向市场时本来可以利用的极重要的有利条件,即联盟范围内的大市场”。[68]戈尔巴乔夫任命普戈为内务部长、亚纳耶夫为副总统、帕夫洛夫为总理,这些被新提拔上来的人,实际上更不认同戈尔巴乔夫,正是他们在1991年8月19日发动政变。这场政变的结果是苏共的消亡,戈尔巴乔夫在回忆他为什么发表建议苏共自行解散的声明时说:“沙赫纳扎罗夫从福罗斯回来后,曾打电话给扎索霍夫说:‘请您赶快去医院找伊瓦什科,要求立即解救被囚禁在福罗斯的总书记,谴责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扎索霍夫去了,政治局也召集了会议,要求同总书记见面,但是并没有谴责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这就是当时的全部真相。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能够同这些人一起在政治局见面,同他们坐在一张桌子旁呢?书记处成员和中央委员基本上都支持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当这一切情况都明朗化后,我宣布辞去总书记的职务,因为我不可能同搞反宪法武装政变、公开欺骗党和人民的人继续一起合作。同时,我号召共产党员们,在当地组织起来,集体讨论自己活动的组织形式,作出自己的选择。”[69]八·一九事变使苏联共产党这个有着93年历史的政党不复存在了,联盟国家解体的进程也加快了。

(二)苏联共产党的联邦化与分裂

苏共党内许多人对戈尔巴乔夫实行的公开性、多元化、民主化政策以及社会上出现的民族主义等形形色色的思潮并不认同,对苏联的前途表示担忧,退休在家的原莫斯科州委书记科诺托普1989年6月15日写给戈尔巴乔夫和政治局委员的信就很有代表性,他在信中列举了社会上出现的民族主义、歪曲历史、诋毁列宁、攻击强力部门等许多现象,他认为戈尔巴乔夫的政治体制改革是错误的,“我认为,我们不可饶恕地、过早地在计划体系尚未完善的时候就将其摈弃,转而依靠‘超资本主义自我调节的经济’理论,我们过早地抛弃了党的领导作用,首先是党的干部政策,转而依靠缺乏应有纪律和严格秩序的、虚构的自愿人民政权制,将我们的‘议会’变成资产阶级的议会更是灭顶之灾,因为在那里,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只有‘美元’和富商们才能行使真正的权力。也可以这样形象地说,他们愿意饶恕谁就饶恕谁,愿意将谁处死就处死谁。人民代表中出现了如此之多的蛊惑人心者,而人代会有时就像是个大戏台,并非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