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暗怀龙种谋中宫(第4/8页)

“卑鄙小人!”萧淑妃扬手边打。

范云仙闪得极快,这下根本没打着,只是指尖在他额上轻轻蹭了下。他却故意大叫一声:“哎哟!”就势跌倒在地,连滚带爬躲到李治身后,“陛、陛下救命,娘娘又打我。”说她打人还不够,偏偏要加个“又”字。

“住手!”李治听云仙说淑妃私下颇有怨愤自己之言,又亲眼见她打人,更是忍无可忍,“宦官纵是皇家奴才,也不能如此作践啊!亏你是南国名门之女,还有没有点儿四妃的仪态?”

“是这狗奴才诬陷我!”

云仙继续大叫:“没有,奴才可不敢诬赖主子啊!那些花确实是公主糟蹋的……”说着又手指两位乳母,“都是你们不好,没照看好公主,怕受罚不敢承认,害得我们挨打。”那小宦官也跟着附和。

这两位乳母才真叫冤呢!忙跪倒叩首:“冤枉啊,奴婢不敢欺君,此事确与公主无关……”

众人吵吵嚷嚷,李治的忍耐已到极限,一声暴喝:“都住口!”他手指淑妃,“你自己说,到底怎么回事?”

萧淑妃这会儿早已糊涂,花圃被毁之时她不曾目睹,左看看两位乳母,右看看云仙和小宦官,也搞不清究竟谁在说谎,支支吾吾道:“臣妾也不知……”

她这句“不知”实比谎言更让李治气愤:“不知?!你生的女儿,你自己带在身边,做过什么你竟不知?你心思都在哪儿了?”

“我、我……”两行热泪顺着淑妃光洁的脸颊轻轻滚落,“素节这两天生病了,我操心……”

这次素节是真病了,不过她天天喊狼来了,今天狼真的来了谁还相信?李治勃然大怒:“住口!你还有脸拿素节当幌子?先前装病之事当我不知?我没治你欺君之罪已属开恩,你竟得寸进尺!”

“臣妾……我……”淑妃方寸已乱,简直快被逼疯了,又实在无法辩驳,只得冲到义阳公主面前,抓住孩子肩膀,“究竟是不是你们弄的,快告诉娘!”

义阳公主才五六岁,已被父母这通争吵吓住了,呆呆不敢做声。

“你倒是说啊!”淑妃越发猛力摇晃着她肩膀。

义阳公主见母亲惊慌失态,如疯癫一般,非但未开口,反而吓得抽泣起来;宣城公主更小,早哇哇大哭。乳娘一边哄孩子,一边跟着抹眼泪;范云仙和那小宦官兀自归咎公主,大呼冤枉;李治默然注视着这一幕,反倒沉住气了,目光渐渐变得冰冷。

大人嚷,孩子哭,好一通乱。媚娘在外瞧得分明,眼见时机已到,这才迈进殿内,满脸诚挚地劝道:“陛下,为这点儿小事何至动怒?气坏身子不值得。淑妃娘娘,两位公主还小,别吓着他们。”

淑妃狠狠瞥她一眼:“我的事情轮不到你这贱人管!”

媚娘却道:“好好好,娘娘便骂我一百声贱人我也认了。可公主不仅是你的孩子,更是皇家骨肉,有话好说,快放开公主!”说着又摇晃李治手臂,“陛下,你快派人把孩子带走吧,等淑妃消了气再送回来。”这一语分明是提醒李治。

“还送回来做甚?”李治冷冰冰道,“带走!不但义阳和宣城,连素节一并带走。”

萧淑妃如遭五雷轰顶:“你不能夺走我孩儿!”

“朕意已决,今后不准你再带孩子。”

“不!不!不!”萧淑妃几近嘶哑地哀嚎着,两位公主越发吓得哭天抹泪。

一贯扮演“和事佬”的媚娘这次一言不发,这正是她费尽心机所图谋——只要卸掉孩子这层铠甲,萧淑妃便是任凭宰割的羔羊,永无翻身之日!

李治的脸色如冰霜一般:“你配当母亲吗?你又能教孩子什么?教说谎骗人?教打人骂人?教任性使气、傲慢无礼、不负责任吗?”

“臣妾……”

“够啦!”李治似要把朝堂积蓄的怒火都发泄到她身上,“你根本就不关心我,也不曾关心孩子,你心里装的只有你自己!我受够了你的刁蛮无礼,绝不能让你再贻害孩子。”

萧淑妃撕心裂肺地哭着:“求求你,别夺走我孩儿……”

媚娘深知李治并非无情之人,唯恐一番哭诉又触动他恻隐之心,忙凑上前假意劝道:“娘娘,您哭也无用,现在万岁正在气头上。您好好反省一下,若能诚心悔过,过几日万岁定会回心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