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红军的正规化建设和防御原则(第3/6页)

彭德怀的意见,可以从当时红军前线指挥员的亲身感受中得到印证。陈伯钧日记记载,在广昌南作战中,军委“判断敌人要南进,必须先攻占鸡公脑(这是照军委发下之地图),所以部署重新变更……这一部署主要是侧重鸡公脑,但实地的鸡公脑与地图上不合……给军团首长一报告,估计敌人不会绕攻鸡公脑,但军委因按错误的地形图指导作战,所以有此决心”。[103]这些,确实在相当程度上影响到红军战斗力的发挥。

不过,正是彭德怀,在高虎脑战斗后曾提出过另外一种想法,给我们理解那次战争提供了一种独特的思路。他谈道:

敌人战术因其不愿意脱离堡垒之故,(一)不愿意行较大的翼侧机动而只以纵深梯列的向正面迅速强攻,因其从我侧翼迂回又必须先向翼侧筑垒,这样不唯消耗兵力,而且消耗时间,对于我们终是有利的;(二)不愿远离堡垒施行追击,即战场追击亦很少,只要夺取了某个目标后,立即筑垒修路,这样使每进攻一次须得停顿三天、五天,有时半月,因为如此便给了我们在纵深地带上有新的筑阵地的可能,这次战斗敌人攻占不到三个启罗米达的水平距离,共费三天的时间(二次跃进与两天剧战),炮弹约二千发,投弹三百枚,小枪小弹总数十倍于我,死伤兵员约三千,只团长一级的上级军官就有五个,但我们仍在他的前面构筑了新的阵地,假如我们在几百里距离的赤色版图上,一开始就使敌人遭受这样的抵抗,而给敌人消耗量当是不可计算的,要记着广昌战斗我们有生力量的消耗是数倍于敌的。

守备部队向来是我们用较脆弱的兵团来担任的,而精干的兵团都用于突击的方向,因此将乐、泰宁的失守,东华山的失守,广昌及广昌以北地区诸要点的失守,大寨脑的失守,都使我们突击未成而支点已失,结果突击计划形成泡影,有时可能遭受意外的打击(如东华山)……但太阳嶂、马鞍寨、高虎脑,因为守备队是从基干兵团内发出来的,虽然兵力是不很多,然而都充分显示了他的坚强防御,所以在扼守某些决定胜负的地段,分配兵力的任务关系上,应该得到教训,高脚岭与高虎脑也是这个战斗中的具体例子。[104]

客观地看,彭德怀的这一意见并不是毫无道理,当然,如果真按这样一种思路去进行反“围剿”战争,也未必会有好的结果,它只是再一次提醒我们,历史是如此复杂,在历史的此和彼之间,也许还有着更多的曲径幽道。


[1] 《中共中央委员会关于帝国主义国民党五次“围剿”与我们党的任务的决议》,《中共中央文件选集》第10册,第275~276页。

[2] 《埃韦特给皮亚特尼茨基的第六号报告(1933年7月28日)》,《共产国际、联共(布)与中国革命档案资料丛书》第13册,第459页。

[3] 博古:《为粉碎敌人的五次“围剿”与争取独立自由的苏维埃中国而斗争》,《秦邦宪(博古)文集》,中共党史出版社,2007,第216页。

[4] 《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政府告全世界工农劳苦民众宣言(1933年9月6日)》,竹内实编《毛泽东集》第4册,日本苍苍社,1983年第2版,第27页。

[5] 《中共厦门中心市委给漳属游击队信(1932年3月)》,《福建革命历史文件汇集》甲9册,第132页。

[6] 《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密令(密字第一号)(1933年8月28日)》。

[7] 周恩来:《粉碎敌人五次“围剿”中中央红军的紧急任务》,《斗争》第24期,1933年8月29日。

[8] 项英:《对闽浙赣工作的指示(1933年8月26日)》,《项英军事文选》,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2003,第126页。

[9] 《中共中央给闽浙赣省委信(1934年10月4日)》,《闽浙皖赣革命根据地》(上),第653~654页。

[10] 《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政治书记处给中共中央的电报(1933年3月19~22日)》,《共产国际、联共(布)与中国革命档案资料丛书》第13册,第353页。

[11] 米夫:《中国革命危机的新阶段》,原载《共产国际》1933年4月号,苏区中央局《斗争》第23期转载,1933年8月22日。

[12] 《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政治书记处政治委员会给中共中央的电报(1933年9月29日)》,《共产国际、联共(布)与中国革命档案资料丛书》第13册,第509页。

[13] 《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政治书记处政治委员会给埃韦特、施特恩和中共中央的电报(1934年2月11日)》,《共产国际、联共(布)与中国革命档案资料丛书》第14册,第79页。

[14] 〔德〕奥托·布劳恩:《中国纪事1932~1939》,第63页。

[15] 张闻天:《闽赣党目前的中心任务》,《斗争》第71期,1934年9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