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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些大学中,正如在许多德国大学生团体中,私人协会如学生俱乐部或更有声望的美国大学学生兄弟会(Greek-letter Fraternity,指北美各大专院校的自治互助会组织,通常都采用能表达其目标或理想的希腊字的前几个字母为名称)又吸收了甚至更具排他性的群体作为补充——在古老的英国大学中,其地位为寄宿“学院”所取代。因而,19世纪晚期的资产阶级是一种教育开放和社会封闭的奇异组合。之所以说“开放”,是因为有钱便可入学,或者甚至有好的成绩便可入学(通过奖学金或其他为穷学生所想的办法)。之所以说“封闭”,是因为大家都了解,有的圈子平等,有的圈子不平等。这种排他性是在社交上的。德国大学联谊会中的学生愿意为了决斗而醉酒受伤,因为决斗可以证明他们有别于较低阶级,是绅士而非平民。英国私立学校地位的微妙等级,是以那些学校彼此在运动场上的竞技输赢来决定。美国精英大学的团体,至少在东部,事实上是由运动竞技的社交排外性来决定,它们只在“常春藤联盟”(Ivy League)内部举办各种竞赛。

对于那些刚爬升到大资产阶级地位的人而言,这些社会化的手法,为他们的子弟确立了无可置疑的身份。女儿们的学术教育没有硬性规定,而在自由和进步的圈子外也没有保障。但是,这种手法也有一些明显的实际好处。19世纪70年代以后迅速发展的“校友”制度,说明了教育机构的产物已构成了一个堪称全国性乃至国际性的网络,也将年轻和年长的校友结合在一起。简而言之,它使一群异质的新成员,有了社交的凝聚力。在这一点上,运动也提供了许多正式的黏合剂。借由这些方法,一所学校、学院、一个联谊会或兄弟会——经常有校友重访并往往出资协助——构成了一种可能的互助群体(往往也是在商业上的),并进一步结成“大家庭”网络,这个“家庭”的成员可以说均具有相同的经济和社会地位。这个网络,在本地或区域性的亲戚关系和商业范围之外,提供了可能的联络渠道。正如美国大学学生兄弟会的指南在谈到校友会迅速发展一事时,便曾指出[1889年,“生命、学识、友谊兄弟会”(Beta Theta Phi)在16个城市中设有分会,1912年更扩及110个城市],这些校友会形成了“有教养人士的圈子,若非借它之力,这些人根本不会相识”。[28]

在一个全国性和国际性企业的世界,这种网络的实际潜力可以由下列事实说明。“Delta Kappa Epsilon”这个美国兄弟会,1889年时拥有6位参议员、40位众议员、1位洛奇(Cabat Lodge,美国政坛同名祖孙档中的祖父)和那位西奥多·罗斯福。到了1912年时,它更拥有18位纽约银行家(包括摩根在内)、9位波士顿富豪、标准石油公司的3位董事,以及中西部具有类似分量的人物。一位未来的企业家[例如皮奥瑞亚(Peoria)]在一所常春藤大学通过“Delta Kappa Epsilon”兄弟会的严酷入会仪式,对他确实不会有什么坏处。

当资本家的集中情形日益具体,而纯粹地方性乃至区域性的实业又因缺乏与较大网络的联结而告萎缩时——如英国“乡村银行”的迅速消亡——上述这些组织除了社会上的重要性外,更有了经济上的重要性。可是,虽然这种正式和非正式的教育制度,对于已有确立地位的经济和社会精英分子是方便的,它对于那些想加入或者想借其子弟的同化而得以加入的人而言,却是必要的。学校是中产阶级较低下分子的子弟借以高攀的阶梯。即使是在最以培育英才为宗旨的教育系统中,也很少有几个农民之子,更少有几个工人之子,能爬到最低的台阶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