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冲锋号的吹响(第3/17页)

宗教方面的情况却大不相同。从一开始,人们的见解和愿望就并不相同。1640年12月11日,伦敦市递上一份有一万五千人签名的请愿书,要求完全废除主教制。几乎同时,有七百名教士只要求废止主教们干预政治之权和教堂里的专制。不久,又有各郡递来的十九份请愿书,据说有十几万人签名,呈请保留主教制。议会中也有各种不同看法。伦敦市的请愿书差点被下议院拒绝,经过一番很激烈的辩论后才被接受。1641年3月9日,有人提出一个议案:凡是教士都不能担任官职,主教们不许参加贵族院;11日,为了劝导下议院议员们通过此议案,长老会答应不再提进一步的议案。不料这个议案竟遭到贵族院否决。长老会非常愤怒,就要求取消主教职权、教长职权以及牧师会,同样遭到反对。有段时间,两院好像一致同意制止各地公众礼拜中的混乱问题,不料过了几天,他们又出现了争议。下议院议员们未通知贵族院,就派委员们前往各郡,从教堂里取出神像、神坛、十字架等偶像崇拜的遗留物品。贵族们听说独立派人士公然再开会议,就召集他们的领袖来听审,还责备了他们。其实,对于这个问题,当时全国并没有占绝对优势的意见。一些人因为信仰或个人利益,坚持主教们拥有神赋之权;也有人把主教制看作一种世俗制度,认为它是君主制中不可缺少的;许多人主张不许主教干预公众事务,却愿意保留主教们做教会的首脑;那些最开明的人则认为,无论哪种教会体制都没有神赋的权利,也不具有绝对的合法性,因此议会永远有权更改它,而公共利益才是决定主教制存留与否的唯一根据;长老会觉得主教制就是福音书中所谴责的偶像崇拜,他们反对天主教的礼拜形式,要求恢复被主教们夺走的神权。

政治改革初步成功后的一段时期,这些不同意见阻碍了议会的进展。每当讨论宗教问题时,宫廷的反对者们就从本来一致的立场转入分裂。情况变化不定,没有哪一派能够占主导地位。皮姆、汉普登等政党领袖们,刻意容忍长老会派,支持他们最大胆的议案,但人们都知道他们心里只想削减主教们的干政之权,并不想改变教会的根本体制。在最为众望所归的贵族之中,却有许多拥护主教制的人。有几个精明的人就此劝国王利用议会的分歧,大胆地将宫廷大事拿来和政治改革家们商讨,以便阻止政治改革家与宗教改革家的联合。

谈判就是这么开始的。汉密尔顿侯爵对此出力最多,他常常很热心地在各派中居间调停。贝德福德伯爵是个温和的人,在上议院颇有影响,为公众所敬重,他也参与了磋商。国王同意先成立一个新的枢密院,贝德福德、埃塞克斯、沃里克、赛伊、金布尔顿等勋爵奉召进入。他们全是民党,其中还有人很热心地在反对派中办事,地位都很高。新的枢密顾问官们不肯同他们的朋友分离,他们反复向国王说明,他所痛恨的那些下议院领袖是如何重要的人物。这几个人并不拒绝国王的主动表示,但也并不热心。如果他们接受这个表示,就能达成他们全部努力的主要目标,可以取得合法权利,强迫国王承认他们成立的内阁,使国王接受议会的意见;但国王的条件是挽救斯特拉福德并保全教会,换句话说,就是要议会恢复他们最可怕仇敌的自由,和他们最亲密的朋友绝交。双方彼此互不信任,但最终还是提出了明确建议。贝德福德被委以财政大臣之职,皮姆为管库大臣,霍利斯为国务大臣,圣约翰升为总检察长,汉普登做威尔士亲王的老师。

但是双方在谈判的时候,其实都不抱多大希望,也许甚至并不期望能成功。不满情绪逐渐在军队中传播,有几个军官——也是下议院议员——当众表示不满。威尔莫特委员在议会中说道:“倘若苏格兰人要钱,只需一开口要求就可以到手,那么英吉利的士兵就会学他们。”不久,就有人把这种情绪告诉王后,她便积极通过宠臣亨利·杰明在白厅接待英国军人,对他们的处境表示最深切的同情。王后态度客气,情绪活跃,不费多少口舌就说服了他们,使他们相信国家的命运掌握在他们手中。于是双方多次秘密开会,提出各式各样的计划。有人提议立刻将陆军开往伦敦,将国王从束缚中解放出来;其他较为冷静明智的人只是建议军队递一份请愿书给议会,表明效忠国王和教会;也曾讨论过寻求外国援助,如在葡萄牙、法兰西招兵。这都是一些轻率的想法,并无什么效果可言。和这些宫廷阴谋有关的,是一些陆军军人。他们也在陆军内部进行一些活动,但都徒劳无功。许多心怀不满的人来往于军营与伦敦之间,小册子在军队营盘中到处流传。不久后,国王召见珀西,他是诺森伯兰伯爵的兄弟,也是阴谋者之一。国王看到一份请愿书的副本,其中有许多威吓议会的话。国王同意了这份请愿书,并违心地签上自己姓名的首字母,以便增加和此事有关的领袖们的威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