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宗教审判庭(第3/6页)

很可能它是沿着小亚细亚、黑海、多瑙河一路流传而来,然后穿过阿尔卑斯山,并迅速在德意志和法兰西备受欢迎。在那里,这个新教义的追随者给自己取了个东方名字“卡萨利”,或者“过纯净生活的人”。其影响迅速蔓延开来,以致在整个西欧,这个词都成了“异端”的同义词了。

但是,请不要认为“卡萨利”指的是某个明确教派的信徒,并没有人试图建立新的教派。有些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基督教会虔诚的儿子,但他们却深受摩尼教的影响。可见,这种形式的异端是多么危险,多么难以分辨。

如果一种细菌的体积非常巨大,在省级医疗卫生部门的显微镜下就能观看得清清楚楚,那么一个普通医生也能够比较容易地诊断由这种细菌诱发的疾病。

至于那些在紫外线照射之下还能够藏身的微生物(也许它们将会成为地球的继承者),我们要想不受它们的侵害,就只有靠上天保佑了。

因此,从基督教的观点来看,摩尼教就是所有社会流行病中最危险的一种,对于这种不寻常的精神折磨,教会的首脑们心中充满了以前未曾有过的恐惧。

虽然对这些摩尼教的教义只是窃窃私议,但是早期基督教信仰最坚定的支持者中,确实也出现了这种疾病的症状。比如,那位最机智勇敢、不屈不挠的基督斗士圣奥古斯丁,对待异教比任何人都严厉,但是据说他内心深处却对摩尼教怀有非常深的情愫。

西班牙主教普里西利安深受摩尼教的影响,主张苦修,提倡独身,甚至认为婚配是罪恶行为;要求信徒放弃世俗荣华,因此于公元385年被烧死在火刑柱上。他成了反对异教法的第一个牺牲品,罪名就是有“摩尼教”的倾向。

甚至连教会的首脑们,似乎也渐渐地被可怕的波斯教义给迷住了。

他们开始劝诫普通教徒不要阅读《旧约》,到了12世纪时,还颁布了一道著名的法令,规定所有神职人员今后一概不得成婚。禁欲的波斯理想迅速在一位伟大的精神改革领袖身上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使最受人爱戴的好人,艾西斯的弗朗西斯,麻衣赤足,托钵行乞,步行各地,宣传“清贫福音”。他还制定了一套具有摩尼教式纯洁的修道院规章,当之无愧地被人称为“西方的释迦牟尼”。

当这些自甘清贫、谦逊做人的精神渗入普通大众的思想的时候,当全世界都在喧嚷皇帝与教皇又要开战的时候,当打着十字旗的雇佣军和打着鹰旗的雇佣军为争夺地中海沿岸最有价值地区而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当十字军士兵们带着从朋友和敌人那里抢来的不义之财驰返家园的时候,当修道院院长养着成群家臣住在奢华宫殿里的时候,当教士们匆匆忙忙应付着早弥撒,以便赶去参加狩猎早餐的时候,就注定要发生什么不祥的事情。而且当真发生了。

对基督教现状的公开不满,首先出现在法兰西的一个地方。在那里,旧的罗马文化传统保存得最久,文明也从来没能被野蛮主义吸收。

在地图上你能找到这个地方,它叫做普罗旺斯,是地中海、阿尔卑斯山和罗纳河之间的一个不大的三角地带。原先腓尼基人的殖民地马赛,当时是(现在还是)它最重要的港口,当时它有很多富裕的村镇。它始终是一片肥沃的土地,阳光明媚、雨量充足。

普鲁旺斯

当地中海沿岸其他欧洲地区还在聆听着长头发的条顿英雄们的野蛮故事时,普罗旺斯的民间歌手和游吟诗人们,早已创造了一种新的文学形式,后来演变成了现代小说。而且,普罗旺斯人和西班牙、西西里的穆斯林邻邦保持着密切的商贸关系,使得他们能够看到科学领域的最新出版物,而此时欧洲北部这类出版物的数目还寥若晨星。

在普罗旺斯这个国家,回归早期基督教的运动,早在11世纪的最初10年就已经出现。

但是不论怎样牵强附会,这些也构不成公开叛乱的罪名。只是偶尔有人建议教士可以像普通教民一样过着朴实无华的生活;有人拒绝在领主出战时跟随参战(哦,想想那些可怜的古代殉教者吧!);有人想学一点拉丁文,以便可以自己阅读和研究福音书;有人表示不赞成死刑;有人否认存在炼狱,尽管基督死后600年,它就被官方正式宣布为基督教天国的一部分;而且还有人拒绝把自己收入的1/10缴纳给教会(这是一个最重要的细节)(1)。

教会总要尽可能查出这些叛逆活动的领袖们,有的时候,如果这些人不听规劝,就会被悄悄地除掉。

但是,这种邪恶继续蔓延,最后普罗旺斯的主教们不得不聚集起来召开一个会议,商讨采取什么办法来制止这种非常危险的、具有高度煽动性的骚动。他们不断地召开会议,并讨论,一直延续到公元1056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