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两个男人之间的密室决斗(第17/22页)
人群退缩了,让开一条通道。陈北疆平静地捋了一下耳边散乱了的秀发,缓缓地推车从人群中走了过去。
在她的身后,没有人说一句话。
第二天,陈北疆决定释放关押在学校里的全部流氓、小偷。
政治形势的发展,使红卫兵再也没有精力承担这部分社会责任了。释放以前,她要逐个地再审一次。
第一个人被带进来了。他是北城地区小有名气的玩儿主。他仰着脸,梗着脖子,一副宁死不屈的劲头儿。
陈北疆也没问话,狠狠地一皮带抽在他的脸上。
“以后还玩不玩了?”她问。
“玩!”他答。
又是一皮带,鼻子破了,流出了血。
“还玩?”
“玩!”
皮带劈头盖脸地抽过去。十分钟后,陈北疆才气喘吁吁地住了手。
“还玩吗?”
“玩!”
“好吧,你回家去吧!实在改不了,那就玩吧!”
第二个人,是南城地区著名的佛爷。他一进门立刻就下跪磕头,还用手狠狠地抽自己的嘴巴,赌咒发誓地说,以后再也不敢长第三只手。惹得围观的红卫兵们都大笑起来。
陈北疆也笑了。她很和气地对佛爷说:“这些日子多有得罪了,请你包涵吧!不打不相识,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
“以后要是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大姐您就尽管发话,我两肋插刀……”
最后一个被带进来的是个圈子,这时已是深夜,审问者只剩下陈北疆一个人。小姑娘才十四岁,怯生生地一步一步挪进门,浑身直哆嗦。
陈北疆把门关上,命令小姑娘:“脱,把衣服脱光!”
她顺从地脱了衣服,团在手里,挡着下部羞处。
“把衣服扔在地上,手背到后面去!”
小姑娘犹豫了一下,然后顺从地照办了。她低垂着头,两肩竭力向前耸着,好像要把自己暴露着的身体包藏起来。眼泪一滴一滴地掉在了地上。
陈北疆审视着这具完全裸露在自己眼前的躯体,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慢慢地走近小姑娘,突然伸手抠住了她的下部,另一只手抱住她的肩膀。
“说,搞过几个男人?”
“没……没搞过,就是……让一个人摸过。”
小姑娘吓得缩成一团,几乎要瘫倒在地上。陈北疆紧紧地搂住她,自己的体内莫名其妙地涌起一股潮动,紧张、兴奋、急不可耐,过了很久,才逐渐平静下来。
小姑娘穿衣服时,陈北疆才突然发现,她的身体是那么脏、那么丑。除了刚刚发育的两只乳房微微隆起以外,全身的其他地方和大男孩子没有什么两样。
她感到一阵恶心,想呕吐。
放走小姑娘以后,她忽然想起了王星敏,她才是个真正的女人。
18
父亲好几天没有回家了。陈成给父亲所在的机关打了几次电话,都没有找到他。接电话的是个女人,她一本正经地告诉陈成,你父亲在机关参加运动,暂时回不了家。陈成预感到,父亲可能要出事。
傍晚的时候,父亲突然来到学校找他。他神态平和、安详,乐呵呵的,不像有什么事的样子,陈成稍微安心了一些。但是,父亲从来没有到学校来过,今天怎么就突然地来了呢?
父子俩围着后海和前海转了两圈,天完全黑了以后,他们在前海岸边的一块条石上坐了下来。
父亲默默地抽着烟,两眼望着水面出神。坐了很久,他从书包里掏出一瓶白酒和一包加工成薄片的牛肉,对陈成说:“儿子,你现在已经是大人了,爸爸要和你像两个男子汉一样喝一次酒,谈谈心里话。”
说完,他打开酒瓶,仰脖喝了一大口。陈成接过酒瓶,也照样儿喝了一口。酒是辣的,吞进肚里浑身发热,不一会儿,脸就红了。但是,酒并没有使他兴奋起来,他只是想哭,父亲从来没有对他这样慈爱过。
“儿子,我的罪名已经定了,两条。一是反党,一九五九年庐山会议处理彭德怀,我给中央写过信,为他鸣不平;二是生活方面的事,有人揭发我搞过十几个女人,是腐化堕落分子。
“搞女人,我承认,但不是十几个,只有一个。机关造反派逼我说出她的名字,我没有说。本来就已经害了人家了,不能再害得她无法生活下去。
“至于反党,我绝不能认这个账。党内许多高级干部对处理彭德怀的问题有看法,只不过他们不愿公开讲出来,而我却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