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两个男人之间的密室决斗(第14/22页)

“值钱的东西不少,现金不多。”

“够吗?”

“不够!”

“那就再找一家?”

“走!”

走进一条僻静的胡同,周奉天递给宝安一件东西,说:“你留着玩吧。”这是一个纯金制成的小八音盒,只有墨水瓶那么大。

宝安打开盒盖,一个光屁股的小天使弹了出来。随后,响起了安魂曲的旋律。

夜真静啊!和谐、安详的乐曲在夜色中荡漾着,飘散开去。

“奉天,你说我们以后怎么办?”宝安问。

周奉天没有说话,默默走了一会,才叹口气说:“我也不知道,只能走到哪步说哪步了。”他的声音有些嘶哑,鼻音很重。他停了一会儿,又说:“不干也不行,人家非要让我死,总不能干等着让人家打死。走上了咱们这条道儿,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找个机会洗手呢?”宝安说。

周奉天笑了:“这是一条下坡路,从上往下跑,收不住脚。腿脚利索的,能多跑几步;脚底下稍一拌蒜,就会摔个头破血流。跑得越远,也就跑得越快,摔得越狠。”

宝安也笑了:“奉天,那么,有没有人能一直跑到坡底,又站稳了脚呢?”

周奉天摇摇头:“这条长路没有尽头。”

走着走着,宝安忽然停住脚步,说:“到了。”

周奉天抬头看了看,一扇很有气派的朱漆大门。

14

刘南征接到段兵的电话,还没有弄清是怎么回事,电话就断了,再往回拨电话时,线路已经不通了。他正纳闷,陈北疆来了。

聊了一会儿闲话,陈北疆说起王星敏。她说:“王星敏很聪明,她知道自己在政治上已经很难翻身了,所以就拼命读书,妄图在知识上和精神上压倒我们。因此,我们不仅要在政治上彻底战胜她们,而且要在精神上、气质上战胜她们。”

刘南征问:“王星敏的气质很好吗?”

“是的,就像一尊女神。”

“我们应该怎么办?”

“摧毁她的意志,使她永远丧失尊严。”

“就像对付女流氓那样,把她扒光了打吗?”刘南征吃惊地问,“这不是逼良为娼吗?”

“对。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再好不过了。就是要让她们自贱自弃,自己毁了自己。”

过了好一会儿,刘南征说:“北疆,我忽然想到了一个词。”

“什么词?”

“亵渎神明。”

送走陈北疆以后,刘南征上床躺下,马上就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又一下子惊醒了。

不好,段兵肯定要出事!

他太了解段兵了。段兵的父母阵亡以后,刘家收养了他,从小与刘南征相伴长大。他为人正派、诚实,有时甚至非常倔强,只要他认为是正义的事,豁出命来也要干到底。

五九年,刘伯伯和老伴分手,另娶了一个年轻的文工团员。刚上五年级的段兵愤怒地给刘伯伯写了一封绝交信,自己搬着行李随刘妈妈走了。为这件事,老头子在婚宴上还哭了一场。

必须马上找到段兵。刘南征叫醒几个人,开着学校的吉普车向城里赶去。

此时,已是凌晨一时了。

顺子和老江湖赶到学校时,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了。

看押人犯的红卫兵在熟睡中被唤醒,很不耐烦地说:“边亚军是重犯,今晚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带走。见一面也不行。明天,等头儿来了再说吧!”

顺子声色俱厉地说:“边亚军是上边一场重大斗争的重要人证。无产阶级司令部急着要找这个人。出了事,你能负得起责吗?今晚可以不带走人,但现在一定要见他一面。”

那个红卫兵被如此重大情况惊得差点儿没跳起来。他慌张地穿好衣服,立即去找边亚军。可是,人已经不见了。

有人说,头儿把边亚军带走了。可是头儿呢,也没了踪影。

二十几个在校的红卫兵都慌了,乱哄哄地到处找,但踪迹全无。有人回忆起,段兵今天的行为很反常,又是让人给边亚军看病,又是给他送吃的,闹不好,是他私放人犯,隐匿重要人证吧?

人们一下子卷入了一场重大的阶级斗争,紧张得不知所措。顺子在一旁又是要打电话向中央报告情况,又是威胁说:“人跑了,你们都是同谋。”火上浇油使气氛更加紧张。

急中生智,有人说,下午段兵让人收拾了五楼休息室,会不会藏到那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