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第3/4页)

明秀大胆抬首,知晓自己走投无路,瞧着郡主面上的笑意,她忍不住点点头:“好似换了一人一般、对奴婢不识,传信的荷包都不知秘密了。”

茶在盏中,忽而失去了香气,穆凉无心去饮茶,无奈阖眸,心凉得彻底。

她与林然生活这么多年,对她一言一行都极为清楚,府里的那位必然是她的小乖,不会是旁人,只怕是对过去的事都记不得了。

书房里的画筒里摆着许多她的画,一颦一笑,各种模样,各种衣裳,各种珠钗步摇,几乎都是林然这些时日画出来的。

这些时日,林然不见客,除去陛下与父亲外,连谢行入府都被阻拦。因此,她凭着那日的感觉,让明秀去试探。林然对明秀毫无印象,又有她极力夸赞的荷包在,或许会见一面。

果然,林然忘了明秀,甚至与贤妃通信的荷包忘了。

她是不是将之前的事都忘了?

穆凉身处温室,犹觉遍体生寒,滚烫的茶杯也感觉不到烫,直到手心烫得通红了,才将杯子放下,漠然地同明秀道:“此事忘了,不然我会做对不起贤妃的事,外间有人在跟着你,你就莫要随意出绣坊。”

明秀颤颤地应了,穆凉失神地站起身,如木偶人一般走出绣坊,欲上马车的时候,想起一事,又让人去请来穆槐。

林然让人跟着明秀,穆槐是最好的人选。

她在马车里静静等着,一盏茶后,穆槐出现在车外,“郡主,您找属下?”

“嗯,家主让你跟着明秀?”马车里的声音略带清冷,与往日不同,穆槐听后,顿时不解,也没有隐瞒:“确有此事。”

“嗯,那你就继续跟着,莫说我在绣坊,可知?”穆凉的声音缓和下来。

穆槐不知她的意思,但郡主与家主感情亲厚,不会因为这等小事就离心,他没有多想,也顺口应承下来:“属下知晓。”

“劳烦穆师父了。”穆凉轻声道谢,吩咐车夫回府。

回府后,林然依旧不在书房,那个青色荷包孤零零地躺在案几上,她拿起翻了翻,荷包完好如初,明秀道内藏信,怕是没有说如何拆开,林然忘了,就不懂如何拆了。

她照旧将荷包放在原处,坐在榻旁,捏了捏眉心,脑海里甚是烦乱。

知晓林然的秘密后,她连怨怪的心都没有了,林然本就不是示弱的性子,尤其是自己身上的病,如何都不会连累旁人的。

选择去江南,难不成找到大夫了?

晚饭前,林然才回来,穆凉倚榻而小憩,她小心地走过去,挨着人坐下,见屋内并无婢女在,弯唇一笑。

难得有清净无人的时刻,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对穆凉的欣喜陡然涌上,她将脸贴得很近,近得可观阿凉眼下的乌青,屋里微亮的烛火投在阿凉更加温柔的容颜上,她歪头一笑,像稚子般无求,只想多看一眼。

她也觉得些许疲惫,轻轻地脱衣上榻,也不去拿穆凉身上的毯子,就这么静静地贴着,将脑袋搭在阿凉的肩上,只虚虚搭着,并没有完全压着,免得惊醒阿凉。

数日来的惶恐与不安,换来此时片刻的安宁,她睁眼看着阿凉颈间的肌肤,清晰地看到如白釉肌肤下的青筋跳动,那是生命的征兆。

她伸手摸着那些跳动的筋脉,奢侈地想着,她如果当初果断些、聪明些,就不会造成眼下进退两难的局面。

随着时间的流逝,眼中的光芒一明一灭,在无人说话的屋里,终归于死灰般的沉寂。

穆凉微微动了动胳膊,感知到肩上的重力,猜测人已睡着了,便小心地睁开眼,果见到林然闭目抿唇。乖巧安静,与从前无异。

她心中疼得一揪,方才林然推门时,她就醒了,只周身疲倦,怠于动弹,哪知她的偷懒换来林然片刻的欢欣。

纵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林然的忐忑与小心,想抱抱她、又怕吵醒她。

穆凉微微叹气,她的林然何时这么隐忍了。

她微微坐直身子,将身上的毯子分给林然一半,而后手自她腰间穿过,紧紧揽着她。

灯火微微,暖意融融,她抵着林然的额头,摸摸她的耳垂,声音带上几分娇柔:“小乖,你醒醒。”

林然方睡,半醒半睡间被人唤醒,脑子混沌,她欲睁开眼,却感受到了一股炙热的气息。猛地睁开眼,就瞧见阿凉的容色。

她高兴一笑:“阿凉,我困了。”

“吃过晚饭再睡。”穆凉整理她的衣袍,手上下盘桓一阵后,还是落在她小巧的耳朵上,指尖一阵抚摸,林然微微吃痛,“阿凉,疼的。”

“我没有揪它,只摸摸,你怎地就疼了,挨了那么多打,怎地没听你喊疼。”穆凉逗她一笑,本想离开,又见她呆愣之色,旋即又亲了亲她的紧抿的唇角,“你不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