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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张一寻见她出神，问道。

朱夏说：“没，一时间有点不适应。”

“乖，你男朋友现在负担得起。”张一寻知道她在想什么。

“就是觉得自己好没用啊。”朱夏戚戚道。

“傻瓜，你不需要有用，有我就好了，都说了我养你。”

吃到半途，张一寻提起他在朝阳路看中的一套大两居，离邱白露也近，不想再麻烦她了，打算搬出去他们自己租房子。

朱夏喝了一口这个叫“獭祭”的清酒，除了应允好像也没有立场说不同意。始料未及地过上了不曾想象的生活，她好像还在慢慢加载，而张一寻似乎不用适应，已经无缝衔接成了那种人。

说不上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只是患得患失的情绪燃上心头，快速步入张一寻搭建好的乐园，这种害怕无异于缘木求鱼，最后自己都迷失了。

有一回张一寻受品牌邀请，在北师大做分享会，朱夏也去了，远远地坐在学生堆里，看着台上侃侃而谈的张一寻。时间说来甚是奇妙，那个曾经穿着校服趴在窗边抖粉笔灰的男孩，如今走过社会的尘埃，竟然变得如此挺拔而夺目。自己也要开始接受一个事实，就是要与别人分享这个男人从生活里悟到的智慧和抽刀难断弱水三千的魅力。

分享会结束，陆续还有一些读者坐在台下不肯走，张一寻被保安护着回休息室，眼神落在朱夏身上，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跟来。

休息室里，女客户一直殷勤地拉着张一寻，让他分身乏术。朱夏就像个不合时宜的局外人站在角落里，直到司机开来一辆别克GL8，他们准备离开，才跟张一寻搭上线。他刻意抱了一下朱夏的肩，让她跟在身后。朱夏眼尖，算了算在场的人，除了她，刚好六位。

张一寻先上车，女客户绕过朱夏紧跟了上去，转头问：“这位是？”

张一寻：“啊，我……”

“他妹。”朱夏接得很快。

“那要一起去吃饭吗？”客户问。

“不用了，我就是来看看的。你们走吧，我还有约呢。”朱夏退了几步，让其他人上车，然后努力挤着微笑，朝张一寻挥手。

目送张一寻一行人离开，朱夏瘪起嘴，刚出了学校没几步路，随着一声闷雷，北京瞬间进入暴雨模式，大雨各个声部交错着砸向地面。几个叫车软件都叫不到车，朱夏用细胳膊徒劳地挡着雨，一路小跑到就近的公交车站。

十五分钟过去，没看到一辆空着的出租。

暴雨被狂风吹断了线，不分青红皂白地胡乱散进公交车站内，避雨不及，浑身已经湿了大半。朱夏狼狈地查着回家的公交车路线，在最无能为力时，脑袋莫名被一个塑料袋罩住。

她汗毛直立，吓得一回身，撞进张一寻的怀里。

张一寻把她扶到旁边停好的出租车里，塑料袋被雨点震成一首歌，她听清楚了张一寻那温柔的一句：“堵车，来晚了。”

这一盆粉红泡泡正腻着，结果到了家门口，两人傻眼，没人带钥匙。

他们湿漉漉地席地而坐，也不说话，就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开始大笑。

开锁师傅正在路上。

张一寻掏出手机，打开音乐APP，说要跟朱夏玩个游戏，心里想一个问题，然后点击随机播放，歌名就是答案。

朱夏先来，她原本觉得这游戏很瞎，随口问了个“下半年的运势”，结果按下播放，如有神助地放起麦当娜的Lucky Star。

“哇！”朱夏惊喜地叫出声。

张一寻非常嘚瑟地朝她眨了下眼。

换张一寻，他认真地想了想，说：“我们目前的工作状态是我们想要的吗？”

随机播放，是林俊杰的《那些你很冒险的梦》。

朱夏再次捂住嘴，连林俊杰的歌都等不及听完整首，迫不及待地切歌继续。

张一寻强调：“你来最后一次，但每回只能玩三次，因为后面就不灵了。”

朱夏咽下口水，想了很久，她瞟着张一寻，好多具体的问询一时间全部冲进脑袋里，但都不敢面对，万语千言只能汇成一个意向的、无关轻重的，但又非常恰到好处的问题。

“我们此刻的心情。”

两人认真地盯着屏幕，朱夏颇有仪式感地伸出食指，在半空中顿了顿，用力点上屏幕。

APP卡顿了一下，弹出童安格的《忘不了》。

他们同时怔住了。

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把这首歌听完，楼道里的感应灯自动熄灭，他们再也看不见彼此的表情。

但确认的是，他们应该都流泪了。

为何一转眼

时光飞逝如电

看不清的岁月

抹不去的从前

……

忘不了你的泪

忘不了你的好

忘不了醉人的缠绵

也忘不了你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