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0(第8/9页)

表演结束后,他们坐在舞台边,陆乘风啃着汉堡,问他,没吓到你吧。张一寻摇摇头,很认真地回答道,从小跟朱夏也是这么演过来的,陆乘风问他扮演谁,他没敢说。

两人一起逃课,一起打电动,一起打球。张一寻刚喝过的矿泉水,陆乘风可以抹着汗,直接抢过来,对着瓶口喝。

为此张一寻很认真地问过他:“你真的不是同性恋吗?”

陆乘风进入角色,送他一个撩拨的眼神:“怎么,想验证一下?”

“是在下放肆。”张一寻抱拳退让。

那次坐三轮翻车后,张一寻在医院休养了一周,陆乘风买了一大篮水果来看他,说接下来这几年的水果一次性都买上了。他要去横店拍戏了,签了个驻扎在横店的经纪人。他古装扮相好看,那边机会多。

“我们江湖再见。”这是他走之前,对张一寻说的最后一句话。

谁知从象牙塔一别,北京就成了江湖。

张一寻请了两个小时的假,在茶餐厅里跟陆乘风聊得火热。半年未见,他们一点也不生分。陆乘风留着时髦的中分,穿着一件单薄的高领衫,在剧组混了半年,也不显疲累,反而把精气神打磨得更加明亮。他在横店拍了两部戏,都是小角色。这次经纪人带他来北京见了个大导演,如果顺利的话,月底就进怀柔的组了。

“快说啊,那个大导演是谁?”张一寻按捺不住,“我猜猜,冯张陈贾,还有谁……”

“你刚说的里面的。”陆乘风忍不住开心。

“我去,你要发达了,红了可别忘了我。”

“凭你每天给我朋友圈点赞的频率,应该忘不了。”陆乘风嘲他。

“还说呢,我点你十次,你就给我点一次。”

“我都看了,手懒。”陆乘风笑得如沐春风,“我看你跟朱夏也挺好的。”

张一寻嘴角弥留的笑有些僵,他顺嘴说:“在北京都一个样儿,还得努力啊。”

他们之间的默契,这点心事完全藏不住,陆乘风看出了他话里有话,索性换了话题:“最近还有写东西吗?”

“太忙了,没空写。”

“你在国企上班归上班,我觉得你还是得坚持写。莫言不都得了诺贝尔奖吗,中国未来的文坛要靠你啊。”

“别埋汰我了。”

“我就是客气一下。”

“哈哈哈。”

暮色四合,两人聊得意犹未尽,张一寻赶着回公司打卡,还非要抢着把单买了。跟陆乘风道别后,朱夏的微信把他打回现实,她说今天收到两个公司的面试通知,等他回来庆祝。张一寻发了三个花痴的表情,关上手机,躲进寒风里。

12月的北京,像是同时吞进了整盒的薄荷糖,沁心又辣嗓,真的太冷了。

电话响了好几声,林夕施才接上。

张一寻抱怨:“怎么那么久才接啊。”

“这不是在打麻将嘛,干啥?”

张一寻刻意找了个没人的胡同,在寒风里瑟缩着:“没,就是……想你了。”

“要钱啊?”林夕施直截了当,“二筒,碰碰碰。”

电话里传来朱振东的声音:“我都摸牌了你才说。”

“叔叔阿姨也在?”张一寻一惊。

“哎哟,我儿找我要钱没看到吗……”

“啥?”是廖梅的声音。

“我啥时候找你要钱了!你开免提!”张一寻气到肝颤,“都说了你们今后不要在一张桌子上打牌,哪有一家人自相残杀的。”

“一寻,你们怎么样啊?”廖梅那杀人于无形的柔声传来,张一寻不住打了个冷战。

“挺好的啊,就是天冷了,问候下我妈。叔叔阿姨你们放心啊,我们现在这一个月赚的可是比你们工作了几十年赚的还多,你们就放心把朱夏交给我。”

“谁说的,还在观察期,现在可还是在我手上呢。”廖梅习惯性谨慎。

“哎哟,说得好像你们不同意,别个小两口就不腻歪了一样,你看他一口一个朱夏的,你们种的白菜被没被猪拱我不晓得,我这养好的猪反正是没了。”林夕施道。

廖梅说:“瞧你这话说的!”

“哎哟!幺鸡,杠!”林夕施大叫。

“杠炮!杠炮!”

“妈呀,杠开了!!!哈哈哈哈!!”

……

林夕施的笑声太张狂,张一寻皱着眉挂上电话。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他们相爱相杀的相处模式,三个人再加个朱夏的舅舅廖大幅,必要时总会组成中年F4,枪口一致对外。青春期什么别开生面的躁动都被打击报复过。

张一寻回到家,朱夏兴致勃勃地把他拉到桌边,展示自己用了大半天时间学做的菜,坐等老板品鉴。张一寻配合地正襟危坐,挑起筷子。麻辣鸡丁非常努力地想证明它很辣,一口咬下去半生的粉蒸排骨终于让他反了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