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第3/6页)

“他是我的事。”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能在北平遇见你真好。我们到此为止,你也说了今天见我最后一次。”

“在这里见最后一次,一会儿劫你出去。”

田丹怔了怔,释然地笑。

“这是我第二件事。”徐天看了眼田丹,一点儿都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田丹看着徐天,这才明白徐天说劫狱是真的。

“为什么?”田丹问。

“昨天我梦见小朵了,我说小红袄找着了,她一点也不开心,我也不开心,一肚子火气没地方撒,除了弄冯青波还得再干点啥。你帮我一把,我也得帮你,你啥都能自己办,就办不了出狱,我来办。”

田丹望向徐天,昏暗的灯光里,她依然可以看出他严肃的神情。田丹心里既感激又矛盾说:“她徐天,我可以从这里出去的。”

“没我你出不去。”

“你不要管我。”

“已经管上了。”

“你想清楚,你要劫一个共产党吗?”田丹甚至有些着急了。

“我看见你就是一女的!贾小朵的血活生生地流干净,我啥也帮不上,再亲眼看着你死在我面前,我还跟没关系似的,那我就不是父母生养的。”

田丹看着冲动善良的徐天,她拿这个执拗如牛的男孩毫无办法:“你想过我出去以后吗?”

“我都先干,以后再想。”

“徐天,我跟你没有关系。”

“帮过我的人就跟我有关系,好人被坏人害就跟我有关系。”

田丹知道拗不过徐天,索性不争辩了。她问道:“你要怎么劫?你的计划是什么?”

“一会儿有人从外头砸你的墙,我去把狱警都弄到里面来。”

“什么人……从外面能确定我这个监舍?”

“能。”

“好吧,那你小心一点。”

“等一会儿我就过来。”

监狱休息室里一大帮狱警正在聚众聊天。华子烦心地推开休息室的门,探进身子,狱警们见华子来都闭了嘴。

华子眼睛扫过几个狱警,定在了十七的身上,他叫道:“十七。”

十七听见,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从休息室出来。

“三哥过来放连虎。”华子小声跟十七说。

十七看了看华子,不明白华子到底想跟自己说什么,华子见十七没动,无奈地说:“昨儿你把八青放了,三哥说老大还要放连虎。”

十七看了眼华子,小声说:“八青不是我放的。”

“我没说这事儿!”华子不自觉抬高了声音。

十七立即低下头:“华哥您说。”

“弄不好是真的,但我也不能问,万一三哥自己要放咋办?”

“您说。”

“我支应着,你去平渊胡同问问老大。”

“怎么问?”十七看向徐天。

“昨儿八青过你手了,老大给一根金条,你问比我问合适。”

“金条明天带过来给你。”

“赶紧去,别让三哥知道。”

此时,通道里徐天从特别监舍出来,刚才来替换华子的狱警把门锁好。

“华子呢?”徐天问。

狱警指了指前头。

排水道里的燕三一手拿刀一手拿电棒,在低矮的排水道中前行。环境阴森脏乱,空间越来越低小,几乎只能爬行。前头是死路,巨石湿泥封堵。燕三身上淌着汗,一动不敢动,他身子下面是一窝冬眠的蛇。燕三忍着尖叫和恶心一点点退出来,退到能直起腰的地方,扭头狂奔。

后院的空地上,一个铁栅栏被顶开,燕三一身土地从排水道里钻出来,他环视四周,发现自己仍然在监狱院子里。监狱内部响起沉闷的笛声,那一排排亮着灯的监舍小窗几乎全部熄灭,燕三在黑暗里疯狂寻找另一处排水口,找到后咬牙钻了进去。

平渊胡同口停着锃亮的小汽车,胡同中段有一名卫兵。长根在金海门前,轻扣门环,大缨子屋里亮起灯,探出身子。金海从自己屋里出来,示意大缨子回去,他提着柴刀过去,一手打开院门。

长根见金海出来,说:“金先生,沈先生请您去家里。”

“现在吗?”

“您现在方便吗?”长根问。

金海走出去,朝胡同两边看了看,除了长根带的手下,没有别人。长根见金海警惕,继续说:“沈先生到杜公馆吃晚餐,回来知道您去过家里,特意让我来接您。”

“等会儿。”金海说完退回院子,不一会儿,他夹了那卷手轴出来。大缨子此时还在院里,听见金海站在门口说话,说,问金海是谁敲门。

金海看了眼好事的大缨子:“把门栓上。”

“去哪儿?”大缨子直眉瞪眼地问。

“找金条,谁拍门也别开。”

“大晚上的找金条……”大缨子嘴里嘟囔着,狐疑地看着金海。

“听见没,除了我,谁叫门也别开。”金海看着大缨子,嗓门提高,一脸严肃。大缨子见金海严肃起来,自己也严肃地点头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