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吹落桃花又蓼花 更番芳信飘天涯(第3/5页)

梅振衣:“师父说的是,我打算过几天就去山庄拜见那位程先生,总算让他有个交代。晾了这么长时间了,他初到芜州时的那股锐气也消磨的差不多了,见了面也不至于找太多别的麻烦。”

孙思邈无可奈何地摇头道:“你这孩子,怎么又讲起兵法来了?”

梅振衣打算过几天就去拜见程玄鹄,没想到程玄鹄第二天就拉下老脸主动登门了。这位程先生心里也有一股气,有上门问罪的意思。就算不能把小少爷怎么样,他可没打算放过那些教少爷“学坏”的下人。这一天非常不巧,恰好星云师太也来了,程玄鹄赶到齐云观的时候,梅振衣正陪着两个小丫鬟在书房学歹功课。

程玄鹄到了齐云观。直接就往东院走。他虽然不认识梅振衣,但是梅家的下人却是认识他的。梅振衣在书房听见通报,赶紧迎了出来,恰好在书房门外碰见程先生,只见此人不到四十的年纪,头戴诸葛巾,身长七尺面容很端正,身形稍显清瘦,倒是典型的书生模样。

一看张果陪在此人身侧对他使眼色,梅振衣早已猜到对方身份,站在那里面带微笑躬身施礼道:“是程先生吗?在下梅府长子振衣,先生从长安远来,我因身体不适一直在山中调养未能拜见,失礼之处请先生海涵。腾儿在此谢罪了!”他自称“腾儿”这个乳名,又客客气气的行礼谢罪,搞得程玄鹄一时间倒不好发作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是这位赔罪的大少爷呢。面前地大少爷只是个十几岁的孩予,长得眉清目秀十分俊朗,尤其是一脸的微笑很有亲和力,非常讨人喜欢,无论如何也无法与昨日在山庄门前抡砖头叫嚣的野小子形像联系在一起。这一夜之间,区别怎这么大呢?

此情此景程玄鹄也不好训斥什么,只有还礼道:“少爷不必客气,我既奉侯府之命来到芜州照看少爷学业,这么长时间却没有见面,是我有负于你,还请不要介意。我们不要在门前说话,到书房中再谈吧,我正有话要问你。”

一进书房程玄鹄又吃了一惊,只见书房里不仅仅有两个伺候的丫鬟,还有一位年纪不算大的美貌尼姑,一时之间搞不明梅振衣唱的是哪一出?张果在一旁赶紧引见道:“程先生,这位是翠亭庵的住持星云师太,素有才学,少爷请到府中教授文牍功课……师太,这位是长安来的程玄鹄先生,不仅饱读诗书,而且精通钱名帐目,是一位高才。”

星云师太未及回避程玄鹄就进来了,也只得上前见礼互相打个招呼,程玄鹄一听说她是梅振衣私自请的课业老师,又看见桌上摆的笔墨纸砚,应该恰好在上课,当时就有些不高兴了,坐下后微微沉着脸对张果说:“张管家,我奉侯府之命来教授少爷课业,就算本人才疏学浅不堪胜任,但也不会不让少爷另请名师,只是此事你应该告诉我才对。”

程玄鹄不高兴也是有原因的,少爷把他晾了这么长时间不来拜师,却请了个尼姑抢生意唱对台戏,今天还在书房里当面撞见了,这不是给他一个下马威吗?他不好冲别人发火,当面责问起张果来。

梅振衣解释道:“先生有所不知。自去年开始我就请星云师太来教授课业了,当时程先生还未到,自然无从告知了。这一段时间先生事务繁忙,一直在检查芜州帐目,张果想必是忘了,所以未曾提起。”

既然梅振衣搭话,程玄鹄就冲他来了:“少爷拜孙思邈真人为师,程某自然不敢多言。但这文牍句逗的课业,为何要请一位出家人呢?识文断字,难道要从佛经开讲吗?”

他的话中有刺啊,星云师太本来不想多话,此时也忍不住开口道:“贫尼不知梅府家事,只是受梅公子再三央求,来此教授几句文章。我虽是出家人,但世间僧尼岂能只通佛学,不知诗文经史?先生未考小公子课业,就如此开口未免武断了吧?”

星云师太在梅振衣这里拿的好处多,对这位少爷的印象又非常好,平时与两个丫鬟相处得不错,当然也听说了程玄鹄到芜州这回事。今日见程玄鹄一到就找茬,竟然把矛头指向了白己,于是开口反诘。

程玄鹄见星云师太语气不善,转向她道:“师太不必着恼。我受梅家所托照看小公子,教不严,师之惰,他若有疏于管教之处,也是我的责任。梅府不会责问师太这样一位出家人,只会责我程某未曾尽职。方才听师太所言,是自负满腹经纶。反倒怪梅家长辈多事喽?”

星云师太:“我怎敢责怪梅家长辈?想必程先生也是饱学之士,才学远在贫尼之上。但是梅公子天资聪慧,贫尼所授课业也无问题,难道有人想说贫尼误人子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