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壮志凌云 棒惊名剑客妄言惹怒 剑刺大龙头(第6/9页)

武老庄主正想说话,忽见那白衣少年拔出一把精芒四射的短剑,向着毕擎天一指!

武振东怔了一怔,心道:难道这乳臭未干的小哥儿也要争夺大龙头之位?只听得那白衣少年道:“你做龙头我不管你,但你做龙头之前,可得把偷去的东西交还出来!”武振东大奇,心道:“毕擎天可偷了什么东西?毕擎天不做案则已,一做案非有上万两的银子不肯动手,那不是偷,而是明目张胆的‘劫’,莫非这少年受了哪个事主所托,要向毕擎天讨还被劫的银两么?”忙道:“这事好办,都在我的身上,还你好了。”

白衣少年冷笑道:“他欠我一颗人头,你还得了么?”武振东莫名所以,吓了一跳,毕擎天道:“人头是你的么?”白衣少年忽地眼圈一红,道:“你还不还?”毕擎天双手一摊,道:“现在要还给你,可也真难!”白衣少年面色倏变,刷地就是一剑,毕擎天轻轻一架,不料白衣少年剑法迅捷无伦,霎眼之间,就在上下中三路,接连刺了九剑,毕擎天一被他抢了先手,登时受困,好不容易才解成平手,但见那白衣少年剑势如虹,变幻莫测,着着进攻,若然只论剑法,竟比阳宗海还要精妙得多!

武振东叫道:“这位小哥,你有什么过不去之事,说出来大家听听。杀人不过头点地,我叫毕寨主向你摆酒赔罪,替你主持公道便是了。”在武振东之意,还以为毕擎天是真的杀了什么人,而这人和白衣少年有关系,故此前来寻仇,这也是江湖上常有之事,不足为奇,所以出言劝解。

不料白衣少年毫不答话,运剑如风,仍是强攻猛搏,毕擎天使个“金龙戏水”的招数,降龙棒左右一个盘旋,将白衣少年的短剑迫住,大笑道:“你现在还当我是鼠窃狗偷么?”白衣少年道:“偷了东西便跑,也算不得什么好汉。人头你到底还是不还?”说话之间,又过了数招,毕擎天哈哈大笑道:“你要一颗人头有何用处,我还你全尸,你要办的事情我早已替你办了。”白衣少年短剑一收,道:“真的?”毕擎天道:“我舍了性命,拿来人头,难道是当耍的吗?”白衣少年眼圈又是一红,道:“如此说来,那你便是我的恩人,咱们不再斗了。”

在场人等,不明其中缘故,无不奇怪。武振东心中想道:“人头大事,怎么忽然又罢手了?”但天色已晚,先推定大龙头之事最为要紧,而且与那白衣少年刚刚相识,也不便多问,便道:“毕寨主见识过人,武艺高强,适才大家都见着了。他做大龙头,可有人不服的么?”在场的各路英雄,轰然叫好,毕擎天还待推让,武振东道:“众家寨主一致推戴,贤弟你也不必客气了。”白衣少年忽然又拔出短剑,道:“且慢,我还有话说。”

武振东眉头一皱,甚怕这白衣少年又生事端,果然听得白衣少年一开口便道:“大龙头,我还有一笔账要与你算算。”毕擎天眼睛一眨,大笑道:“你这小哥儿,可也真算是多事,冤有头,债有主,事主就在这儿,要你替他说话?”武振东又是一怔,毕擎天似乎早已知道这是什么账,指明要当事人出来了。

只见一个粗豪大汉应声而出,满脸虬须如戟,双目炯炯有神,场中早有认识他的人叫道:“宣花斧樊英!”但见樊英双拳一拱,朗声说道:“毕寨主,咱们在泰山南面已会过了,今幸识荆,那一笔三十万两官银可能赏面赐还吗?”此言一出,场中群豪登时又骚动起来,“怎么宣花斧樊英就是那笔官银的保镖?”“这事情可真是意料不到,哦,原来武庄主刚才所说的那笔湖北盐运使解京的漕运,就是毕擎天在樊英手中劫去的,这可有热闹瞧了。”樊英是武学名家之后,为人正派,在江湖上也颇有名气,此事一经说出,众人代毕擎天设想,都觉大是为难。按说为了结交樊英这么一个朋友,那三十万两银子应该交还,可是照绿林的规矩,这种官银既然劫到了手,就不能吐出,何况湖北盐运使贯居又是贪图利禄的武林败类。若然因此依循情面,将银两交还,岂非办事不公,有失绿林威望?

众人都在看着毕擎天,看他如何发付,樊英面上一阵红一阵白,见毕擎天久久不语,讷讷说道:“此事说来有愧,但小弟实是另有苦衷,我本托了张,张……”毕擎天双目一张,忽地纵声大笑道:“我知道那狗官是张风府的把侄,但此事若说与张风府得知,张风府也未必认他是侄子。况且我毕某人还有一个脾气,我做的案子,你就是托了武林中顶儿尖儿的人物前来说项,我毕某人绝不吃这一套,你就是托了泰山来压我,我也不服!”樊英本来想说的是张丹枫,毕擎天却误以为是张风府,反而说了樊英一顿,樊英更是尴尬,白衣少年面上变色,手指又摸剑柄。忽听得毕擎天又是哈哈大笑道:“但我看在你能接我三棒巨灵棒的硬分上,这事情倒是有得商量。”樊英忙道:“那么,我就听寨主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