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2/4页)

闻言,刑观影舒展的眉微抒,一股说不上来的陌生情绪盘据于心。

仿佛是他寻找已久的宝物遭人觊觎,虽还不至于遭人偷窃,但他却连一眼也不想让他人瞧,霸道得可以。

“花主,花静初。”丝毫不懂得察言观色的顾生云说得故意:“我真搞不懂你,如此年轻貌美的姑娘成天如影随形、形影不离地跟着你,你怎么不动心呢?”

起身,刑观影行至窗边,碰地一声关上窗子,几乎夹扁顾生云的鼻子。看着脸上笑容似乎已经不那么云淡风轻的刑观影,一抹恶趣意浮现顾生云脑海。

“喔……是了是了。”顾生云恍然大悟。“花主是为了治疗你身上的尸毒才不得已跟着你的。”他说着部分的事实。“既然如此……明曰将花主出借一日给我吧。”

“她是人,不是物品。”清润的嗓傲旧悦耳,却多了那么一点点冷意。这么说是拒绝他了?顾生云脸上的笑容更贼了。

“你可知我今日为何同你说这‘闹鬼’一事?”

如他所料,得到刑观影一记“爱说不说随你”的淡漠眼神。

耸了下肩,顾生云不在意地接口:“王爷说他请了好几位法师、仙姑与道长到府里看过夫人了,结果你猜怎么了?”

他热盼盼的眼只见着充耳不闻、独自品茗的无心人。

啧了声,他皮皮一笑。“全都说夫人让一名厉害的女鬼附了身,他们无法对付,要王爷另请高明呢。”

刑观影持杯的手僵了下。“她不是法师,也不是仙姑。”

真不愧是刑观影,举一反三的能耐果然不是盖的。

“但你不能否认,她能见着一般人见不着之‘人’。”

“她这么说你就信了?”

“信。”顾生云用力点头。“不只是我,整个刑部里的人全信了,因此王爷要我无论如何都得请花主去一趟王爷府。”

“既然如此,你何不直接问她去?”刑观影漾在薄唇的浅笑似乎越来越淡薄了。

“问了。”

“问了?”刑观影怔了下。既然已经问了,又何必跟他兜圈子?

“花主说她不能离开你。”顾生云无奈地叹口气。“就连半日也不行。”

他……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只知晓自己唇上的笑又恢复成平时的弧度。

“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我没有什么好交易的。”无欲无求的他,过得逍遥自在。

“如果你与花主一起走一趟王爷府,我便负责让皇上打消赐婚七公主于你的念头,如何?”这可是他的撒手锏。

“什么?”他过美的凤目中锐芒闪动。

“嘿嘿,别动气。”顾生云小心地安抚着。就算是天上慈悲为怀的神佛也会有动怒的时候,更何况刑观影只是个凡人。“全是皇上的意思,不是我的。”

“我的婚事岂需要他来作主。”这句话刑观影说得既缓且柔,若不细听内容,还以为他在吟诵诗词呢。

“别他呀他的喊。”顾生云呼了声。“他还是当今皇上呢。”

“哼。”

这一声哼,参杂着太多意涵,若聪明些就不该追问。

“那么……”顾生云坐到刑观影身边,殷勤地为他添茶水。“咱们的交易就这么说定喽。”

大清早,刑家私宅的灶房飘出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这味道,五味杂陈。

初入鼻孔时,腥辣呛鼻。

入喉时,酸气浓厚。

侵肺时,苦涩的药味让人忍不住频频作呕,直想将胃里的东西全吐个精光。飘出这怪味道的是一锅色泽墨绿的东西,而这东西尚未上炉火前所散发出的气味简直让人掩口捏鼻,退避三舍。

为了怕旁人受气味所扰致食不下咽,花静初甚至会于半夜时挖个坑将锅子埋在土下,神神秘秘的搞得好像埋尸似,让远远偷窥着的青山差点吓到尿裤子。在火炉里添上木炭,青山凑过头来看看那浓得生稠的药汁,一手还不忘捏着鼻子。

“花主,您到底给爷喝了什么?”还真亏他家爷吞得下去。“这来路不明的上偏方不会反而要了爷的命吧?”

不是他爱唠叨,他家爷的“随性”未免也太随性了。

就拿尸毒来说好了。

一个人染上尸毒时,怎么还能当作没事儿一般?

照样吃、照样睡、照样干活、照样对逐渐溃烂的伤口视若无睹。

而被人气冲冲地掀了底时,摆着医术高明的御医不看,竟随便让一名连蒙古大夫都称不上的花主“胡作非为”,搅得他的鼻子都快不灵光了。

要不是看在爷这几日气色颇佳,溃烂的伤口也逐渐结痂,他早早报官去了。

“这里头该不会放了死人骨头之类的东西吧?”青山拿着勺子搅呀搅的。

“你怎么知道?”花静初意外反问。

青山的手突然不听使唤了,抖得连药汁都快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