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之伤心人 第九章 空中追空(第2/4页)

他们非常“大方”的说。

说着的时候,他简直要歌颂自己太“大量”了:真是“以德报怨、宅心仁厚”至极了!

到时候,如果那白痴真的听了他的话,把他要的东西都交出来,他也不会杀他——反正,他也不会拦阻他的同伴杀他;这还用说么,他同行的人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会饶人才怪呢!

白小痴笑了。

点头。

果然是个白痴!雷小可心里笑骂了一句,却听到白小痴说:“你们看那只鸟、又贪心又笨,像白痴一样!”

他在跟鸟说话。

说的“那只鸟”当然就是雷小可了!

雷小可大怒。

他抽出了那张其薄如纸的刀,小眉小眼都因上了火而蹙在一起,正要冲上前去,麻烦却给了他一个手势:

包抄。

——他要生擒这个人。

——杀一个人只是要那个人死亡而已,不见得有什么好处,唯有把一个人抓起来把一切好处都“贡献”出来之后,然后才让他死,这才算占便宜。

——有便宜不怕占。

这是麻烦一向的原则。

身受重伤、手中无剑的白小痴,绝不是他们的对手。

一下子,白小痴身上又多了三个伤口。

他们并不急着要杀他。

他们只伤他最痛的地方——但偏偏又教他死不去。

(画仙姊姊,你既然这么久了,都不来看我,一定不再关心我了,不如就此死了吧。)

就在这时,一只红隼遽然冲了下来,扑击雷小可。

如果不是雷小可的武功非同小可,他一对眼珠从此就得废了。

他一刀就把那头红隼一对爪子砍了下来。

饶是这样,脸上也给掀了三道口子,皮翻肉绽。

另外十几只大小不一的鸟,也俯冲下来,各用利啄、爪子,攻向六人。

这六人呼喝连声,出手间已伤毙十余鸟,打得羽毛飞扬、骨折翅落,但飞鸟侵袭,奋不顾身,真似拚命般的,这六人中如郑搏一、丁好饭,功力稍逊,便也给啄伤抓破了数处。

白小痴脸色白如苍雪。

他撮唇厉啸。

(他要那些飞鸟快走。)

群鸟尖啸哀鸣。

(飞鸟要护他,宁死不走。)

他知道若要那些心爱的飞鸟不再伤亡,唯一的办法,就是他趁着众人手忙脚乱应付之际,立即逃离。

只要他逃开去,飞鸟也就会回到空中。

只要鸟飞上天,那些恶入就伤不了它们了。

为了这点,白小痴再也不敢犹疑。

(这时候,地上已死了十数只鸟了,全给震得肢离破碎,砸得肠穿肚烂,斫得羽落头断!)

他拼着一口气,拔芦苇以作剑,并发动“浮一大白”神功,冲杀出去。

他冲出去的方向,是由“六丁开山手”郑搏一和“雪地梅花虎”丁好饭二人把守。

郑搏一见白小痴掠了过来,他正想拦阻,可是,突然、递然、骤然、陡然、乍然的,白小痴似乎、好像、仿佛应该是“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的呢!)

那边的丁好饭,展身一拦,就要抱住白小痴——只要他拦得一拦,他的同伴就一定会把这小子“留”了下来的。

可是,就在这时、这会儿、这当口、这刹瞬之间,丁好饭有一种奇异、诧异、疑异、怪异、特异的感觉:

——那白痴是从他身体里“穿”出去的!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像一条鱼进入水里一样“透”进去又“穿”出来的呢?)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顷刻后,麻烦、雷毒等追不到白小痴,对丁好饭和郑博一的痛骂厉斥、冷讽热嘲,更是不好受。

可是,郑搏一和丁好饭还是想不通:那白痴是怎么“不见了”和“透出去”的呢?

白小痴逃上怀玉山。

逃向怀玉山的白小痴,身负重伤。

身负重伤的白小痴,逃上怀玉山。

“追!”麻烦下令,“无论如何,不能让他逃了——杀一个人没杀死,比杀了一百个人更危险!”

“怎么办?”章大寒看着那遍地的鸟尸,还有上空数十只回旋悲鸣的鸟,心中乱得没了主意:“我们该怎么办?”

“你有没有看见那只鸟?”纳兰沉声问。

“鸟!”章大寒只觉自己罪孽深重,才没心情去谈花说鸟:“这儿都是鸟!”

“不是,”纳兰说,“我是说那只白鸟。”

章大寒被纳兰沉重的语音而凝注了起来:果然看见一只婉约的白鸟,绕翔在芦苇上,偶然停在卵石上的时候,就向纳兰点头。

“白小痴是个爱鸟的人。这么多鸟儿丧在这里,非比寻常。”纳兰说,“这是只有灵性的白鸟,以前,我曾救过它。(注:此节详见《婉拒的白鸟》),刚才,它一定也在这儿,看到一切。你没看见:它不是叫我们跟着它吗?”

这样一说.章大寒仿佛也瞧出那白鸟很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