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8  恰似温柔(第4/8页)

“丽江那边有会。”

“那三千万,岂不是又要被你撂给别人了?”管泽怡念及那只拽上天的黑猫警长,“那家伙现在还挠人吗?”

叶鲤宁便相应回忆了下:“很久没犯浑了。”

“昔年在我胳膊上抓的血条子,我可还记着呢。”很快,她从对方的情态中意会出,这是又到了话题结束的时候,她干巴巴地笑道,“叶鲤宁,咱们现在……怎么好像只能在工作场合碰面了。”

管泽怡抱着小臂,希望自己看起来很OK。她是明白人,产后这个男人来探望她,只不过是替远在美国的老同学代送慰问。哪怕第一次礼到人没到,第二次也给补上,那是他受人之托的原则。连满月酒,也是她明里暗里托了其他人诓他,他才会出现的,然而最后却没有留下来吃饭。

过去几年至如今,她结了婚,又离了婚,也生了小孩,自认早就看淡了那段异国旧梦,这不假。然而现在,从这男人眼中看见另一片鲜花盛开的春天,她心底悄然滋生的酸楚与焦虑,也不假。

人心复杂,概莫如是啊。

这次去云南除了开会,还有部分项目上的事情需要坐地研究,少说十天半月才能回来。陈政作为三千万的第二铲屎官,接到电话后,便习以为常地来叶鲤宁住处提走猫笼,临走时不忘自我调侃:“我一个堂堂老字号制衣作坊第四代老板,陈家长孙,技艺超群,偏落得给你家猫太爷做首席接盘侠的地步……”

叶鲤宁对笼内拉着脸的三千万嘱咐:“听话。”又拍拍铁杆发小的肩,关门前微微一笑,“不送了。”

“……”

陈政杵在门外抬了下眼镜腿。

什……什么幺蛾子?叶鲤宁居然没事冲他笑?笑点在哪里?想吓唬谁啊?

落日西斜,城市天色将晚。卧室里敞着只还没理完的行李箱,叶鲤宁人却在厨房,就着油烟机上那盏懒散的照明灯,守着电磁炉上的一口小锅。手机大剌剌地躺在一旁,像个已经取笑他多时的侍卫,他终于伸手拿过它,拨完号贴到耳郭。

他在心里读秒,一秒两秒三秒,美妙又煎熬。

“喂。”

叶鲤宁唇角应声扯开一道弧线,问得比周遭环境还清还静:“在做什么?”

倪年那头人声嘈杂,她挖下一块米饭,入口前如实说:“在食堂吃饭呢,你呢?”

“在煮面,等水开。”

他压低目光,看着锅底密密麻麻的气泡,仿佛感同身受。

“又吃面。”她笑。

“吃饭需要做菜。”

“放手学啊,你那么聪明,回头让倪哲教你。”

水沸,叶鲤宁放了把挂面进锅,拿筷子搅散开来,瞬间软化了的面条在翻涌的滚水中你侬我侬。

“你教我。”

倪年只觉得耳朵痒,好生咽完饭菜才回:“也行啊。”

得以应允,那抿在唇边的笑意便更深了,他边问她的脚伤,边把准备好的配菜一一下锅,末了交代着:“我明天一早的飞机去云南。”

“唔,知道,前两天你在微信和我提过了。”

“照顾好自己,我会给你打电话。”

“好。”倪年放下筷子低头捂住脑门,幸好同桌吃饭的同事们聊八卦聊得正起劲,没人关注她可疑的样子,“如果忙的话就不用了,你……认真工作。”

他也说:“好。”

过了一会儿他又叫她:“倪年。”

“嗯?”

他关掉炉子,单手往碗中夹面条,鼻间嗅着面汤惹人的香味,食欲让有些话变得容易。

“你让我满足。”

她像被什么致命又无解的东西突然击中了一样,胸口炽热--哎呀呀,分明就是他让她招架不住。

挂了电话,叶鲤宁也懒得走动,索性就站在流理台边吃面。他专心致志,其实神思远游,像这些天来无数次的分神一样,想起那日自己站在她房间里和盘托出,终于如释重负:“该你了,你刚才说有事要告诉我。”

她眼底泫然,那份水色氤氲像是下一刻便会淹没他。她却迅速低头用手背一拭,再仰脸时,只剩下去芜存菁的笑容。

她说:“我觉得挺奇怪的,爱上你好像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这头叶鲤宁前脚刚走,那头倪年却没空闲着。除了日常倒三班要忙活,还有件重中之重的大事件终于拉开了帷幕,那就是--伍月要结婚了。

这也意味着大魔王司徒今终于要再度回国了。

然而刚从瑞士回到国内没两日,她阔别已久的帝都家乡,就用一场闷热高温招待了她……中了暑又水土不服的司徒今住在陈勒家的顶层豪宅里,对着落地窗外的鬼天气放了两百句京骂。

陈勒光着一身腱子肉走出卧室,时差还没倒过来的他往沙发上一瘫:“今儿是我伍妈的大喜日子,你消停会儿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