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发 第二章 风不得光的女人(第2/5页)

他这才开了录音机,俟张福顺百般不情愿的说了这几句话之后,他才问:“谁造成顾、张、巴三家连场血案的?”

张福顺咕哝道:“我……我不知道。”

哈森唉了一声。

这时,车子正沿着公路、经过一大片蔗田。

甘蔗干粗叶盛。肥大密茂,蔗皮紧得发黑,竟跟土色近似。

哈森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转首去看那蔗园,“你既然这样强硬,我也帮不了你喽——”

说着便“啪”地一声关掉录音机。

这录音机才关,张福顺顿时又惨叫了起来,显然又着了骆铃一记。

然后哈森这才转过头来,故作吃惊的问:“吓?吓!?什么事?”

骆铃吃吃的笑着,一副蛮好玩、很兴奋的样干,像看到自己心爱的洋囡囡复活。

张福顺鬼叫了起来:“这女人都变态的——”

话未骂完了,又变成了惨嚎。

到最后,只听他在车内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你们问吧……你们问什么我都答。”

哈森一笑,才又“啪”的开了录音机。

“就算不是你干的。可是那三起血案是谁指使的,你可知道!”

“这……”

骆铃的钟又扬了起来。

张福顺又要惨叫。

忽听张小愁恨恨的说,“是毛家的人,他是其中之一的走狗。是他们干的好事!这血海深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张小愁忽尔说话,而且说得这般清醒、忿恨、决绝,全车里的人都为之吃了一惊。

车外所经,仍是无尽的蔗田。

黯夜里。一列列黑紫色的甘蔗,就像一支支指向天的枪杆。

2、红色鸡爪

张小愁的语音,充满了恨意,一点也不似平日忧忧愁愁与世无争的她所说出来的话的,令人不寒而栗。

但她的话却也清醒得可怕。

她没有疯。

一下子,大家的注意力都改而集中在她身上:

骆铃哼声:“我就知道,全是姓毛的搞的鬼!”

哈森即问:“你知道这件事的始末?”

骆铃截答:“当然了。你没见毛念行本来定得那个样子,一听我们要把小愁也带出来,他就脸色都变了。因为她一定知道一些他们不想她说出来的事。对他们而言,她就是见不得光的女人。”

哈森马上从张小愁身边发生的事问起:“蔡四幸是毛家的人杀的?”

张小愁还没答,张福顺已喝止警告:“小愁,你活不要乱说。”

骆铃一笑。

露出贝齿。

然后一扬手。

她是富家小姐,手指白皙而美。

指上拈着一根针。

针清亮,银色。

只那么一扬,张福顺一见那针,全身都籁籁抖哆起来,再也不敢吭声。

骆铃仍笑意可以杀死人、眼波足以酿醇酒的呵气呵声跟他说:

“我们现在没问你。问你,你才说,知不知道?嗯?”

“知……知道。”

“乖乖的,听话哦?”骆铃这才转过去问张小愁:“他们为什么要杀蔡四幸?”

张小愁拗着唇,寒着睑,雪玉也似的脸容令人心疼。

骆铃原以为她要哭了。

谁知没有。

她不哭,还以一种清醒得令人寒栗的语音说:

“他们要杀四幸,至少有三个原因:一,蔡四幸不听他们的话,不为他们所用。二,蔡四幸约你们来就是为了调查他们的罪行。三,毛念行追求我。”

骆铃问:“蔡四幸邀我们来调查毛家罪状的事,毛家怎会晓得的?”

张小愁说:“他不该告诉我。”

骆铃大讶:“是你告诉毛念行的!”

张小愁:“不是。他告诉我的时候,我哥哥也在场。”

骆铃说:“张诞说的!?你哥哥为何要告诉毛念行?”

小愁:“他要在此地混出点成绩,就一定得要借助毛家的势力。毛念行喜欢我,我不理睬,他就买通哥哥。如果四幸娶了我,哥哥就什么都没有了,还欠他一身的债。所以哥哥一向反对我和四幸往来。”

骆铃大怒:他就为这一点利益把你和蔡四哥的感情断送了!?

“也把他的性命断送了。”张小愁倒是很平静:“骆小姐,你有本领,也有成就,所以不为意;但对我哥哥而言,能有个靠山可依,那不算是一点利益而已了。”

骆铃默然。

温文即问:“我明白了。难怪毛家的人可以算准你和蔡四兄相会的地方,而且想必也在汽车的引擎里做了手牌。”

张小愁冷哼:“还不止。”

温文随即想起。“他们还在你的手帕上下了药,不然。以四兄的身手,就算遭受伏袭,黑火也决沾不到他身上。”

哈森“打蛇随根上”,“那他们为什么要杀害你父母——应该是养父养母的吧?”

张小愁:“他们是我们兄妹两人的养父养母,但那也一样,他们养我育我多年,我就待他们是亲父母一样。他们原先不一定是要杀我父母的,那毛家二少爷毛赐是冲着你们来的,但你们都不在。毛赐就喝骂哥哥,骂他为伺让你们住在这儿。哥哥表示:如果不让你们往下来,怕你们对他起疑心,并说明是得过老大毛念行允准的。他们就在屋外对话,后来语言上起了冲突,吵了起来,声音好大,给爸妈听见了,就怒斥哥哥不该害了四幸,太过丧心病狂。哥哥怪毛赐声张此事,即坐上一摩托车赶去毛家,要毛念行来主持公道。哥哥一去,毛赐更上了火说要找枪手候你们回来,一个个杀掉。我父母求他们不要再害人了,毛赐兽性大发,干脆连我爸妈一并杀了。他本来也要杀我,我就装疯,而他的左右手金剑提醒他:我是毛家大少爷还没追到手的女子。杀了只怕毛念行会过不去,毛赐这才没下手。他带车队扬长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