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卷 第 六 章 峰回路转

关山月走了?

关山月没走。

关山月又进了“留侯庙”,在后院那间禅房里,又见了那位老住持。

瘦削老僧原在云床上盘膝打坐,关山月进来,他就要忙下云床。

关山月拦住了他:“再次打扰,我不得已,说两句话就走,住持请不要客气。”

瘦削老僧没再下云床,道:“老衲恭敬不如从命,施主有什么见教?”

关山月道:“不敢,我二次来见,特来让住持知道,我要走了,那位姑娘不走,她要留下来陪霍居士。”

瘦削老僧一怔:“怎么说?那位女施主不走,要留下来陪霍居士?”

关山月道:“不错,那位姑娘是霍居士的红粉知己,等了他十年,也找了他十年。”

他没有说两人的来历与出身。

瘦削老僧道:“怪不得‘西安’‘卧龙寺’那位住持说,霍居士尘缘未了,到底是得道三宝弟子,看得真准,只是……”

面有难色,接道:“‘留侯庙’向例不留女客……”

关山月道:“我二次来见住持,就是为这。”

他从腰里取出两片金叶,上前放在了云床之上。

瘦削老僧一怔,诧异道:“施主这是……”

关山月道:“请住持慈悲,行个方便,雇人在霍居士墓旁草地上搭盖一间茅舍,供那位姑娘住宿,并请代置日用各物,剩下的供那位姑娘度日,应该够用一两年了。”

瘦削老僧忙道:“施主……”

关山月道:“请住持成全她一片心意,”

瘦削老僧忙道:“三宝弟子出家人,本该慈悲为怀,与人方便,只是……”

关山月道:“那位姑娘不住‘留侯庙’,不打扰清修,慈悲为怀,与人方便的三宝弟子出家人,还有什么理由不能慈悲为怀,与人方便?”

瘦削老僧显然为之语塞,道“这……”

关山月道:“不敢多打扰,告辞!”

他转身出了禅房。

瘦削老僧忙抬手,似乎要叫,但关山月已经出禅房走了,他没叫出声,放下了手,望着眼前那两片金叶,老脸上一片焦急色。

这是为什么?

难道他真不能行个方便?

有什么理由?

是不能还是不愿?

又有什么理由?

关山月出禅房往前院走,他要从前门离去,跟他二次来见住持,是绕经前门进来一样。

他来可以翻墙,去可以腾身,但是为了尊敬“留侯”张良,所以他来时绕经前门,走时也从前门离去。

他正往前院走,一个轻若蚊蚋,但相当清晰的话声传人耳中:“敢请阁下登临‘授书楼’一见。”

“传音入密”!

内功修为高绝!

听话声,人在中年。

既不是老住持,也不是年轻僧人!

看出来了,两人也不会武,关山月不会看走眼。

那么,这“留侯庙”不止两个人,还有第三者。

这是谁?何许人?

老住持跟年轻僧人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

知道!

知道为什么不说?

出家人不是不打诳语么?

三宝弟子出家人,为什么骗人?

关山月心头震动,倏然停住。

“授书楼”?

“登临”?

登临,必在高处,高处哪来的这么一座“授书楼”?

关山月抬眼四望,无所见,

那轻若蚊蚋的清晰话声又传人耳中:“烦请阁下登庙后‘紫柏山’,楼在四十余级石阶处。”

关山月也提气凝功,传音入密发话;“尊驾‘留侯庙’中的哪一位?”

他要先问清楚,这人是谁。

那轻若蚊蚋的清晰话声再次传到:“一旦相见,阁下自然知晓。”

不说,见了面自然知道。

不见面就不会知道。

这究竟是……

不管怎么说,这总是一位内功修为高绝的高人,就凭这一点,也应该去见上一见,看看他究竟是哪位人物。

关山月忙出“留侯庙”,从庙侧往后,他找到了登山石阶,也看见了在“紫柏山”高处的一座楼,两层的建筑,楼上区额很清楚的三个大宇:“授书楼”。

在那里了!

关山月快步拾级而上。

在第七级石阶旁,有块山石,上刻:“天风度步处”五字,及“步云”两字,再上二十余级处,有石门,上刻三字:“传道处”。

这就是指黄石公传道与张良的地方了。

再上二十级,就到了“授书楼”了,这座楼像座塔,从这里可以俯瞰整座“留侯庙”。

既称“授书楼”,当然是黄石公授兵法、韬略诸书与张良的地方。

关山月刚到,话声又传入耳中,这回不是“传音入密”,而是普通话声,只不过话声轻微罢了,话声虽轻微,但不失清晰:“烦请登楼,我在楼上。”

这人也好听力。

当然,内功修为高,听力、眼力自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