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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此,向元也自老下了脸皮:“若是寻常人家,我也就不来了,也不能委屈了府上千金。”说时,他探手入怀,小心的摸出了一个小小丝囊,双手平举奉上道:“这是那位贵人的一件聘物,当是一件信物吧,老哥你一看便明白了。”

春振远见他明明知道对方是谁,却故意不与说明,语锋迟疑,像是大有顾忌,一时内心越加好奇,微微犹豫了一下,遂即将丝囊接过来。

打开来,里面是一块宝光四射的蟠龙玉佩。“啊!”春振远由不住吃了一惊,抬头看向对方道:“这是……圣上御用之物,却是哪里来的?”

向元呵呵笑道:“老哥到底眼光不差,这蟠龙玉佩岂是一般人所能佩带得的,老哥再请看上面的字,也就知道了。”

说时春振远已翻过玉佩,却见反面花纹,乃是仿古的一双人首蛇身图案,却在蟠踞的蛇躯之间,铸着一个凸出的“煦”字。

春振远神色微微呆了一呆:“莫非是汉王爷高煦千岁?”

“老哥说对了!”向元徐徐点着头道:“正是王爷随身佩带之物!”

“那么,这意思……莫非是王爷有意要与小女作伐?”

“嗯,嗯。”向知府微微笑着,却仍然不急着打开这个闷葫芦。

“老公祖,兹事体大,还请当面说明才好。”

“自然是要与老哥你说明白的”。看着对方圆睁着双眼的那副样子,向元忽然似有所警,惊觉到这个“冰人”怕是不如想象中那么好当,却已无有辗转退身之地,只得实话实说了。“王爷慧眼识美人,瞧上了府上千金,不揣冒昧,指明了,要兄弟专程造访,作成这件好事,这玉佩便权作是件定物,王爷见爱,不知老哥意下如何?”

春振远一时没有说话。

向元眼巴巴地瞧着他,轻咳一声,道:“说起来,这件事是草率了一点,可也没有法子,碍着人家那个身分嘛。不过王爷私下谈话的口气,倒是对令爱赞赏备至,就是老哥你早年对朝廷的贡献,也未能忘怀。我想,只要老哥你这里一点头,王爷那一边自当有一定的礼数,府上千金,比不得一般小门小户,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多谢老公祖你的一番美意了!”春振远沉着一张脸冷冰冰地说:“这件事只怕我不能答应。”

向元登时愣了一愣。

春振远那张脸越见阴沉:“这件婚事,我们实在不敢高攀。”

“老哥,”向元微微发窘地笑着:“王爷那一边可是诚心盼望着呢!”

“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小女一向是粗野惯了,有关小女的一切,老公祖大概多少有个耳闻,一天到晚骑马抡剑,简直不像一个女孩儿家,真要过去了,一个弄不好,开罪了王爷,那还了得?”一面说,却将手上晶光四射的蟠龙玉佩,双手举了一举,恭敬奉还,置于向元面前方几之上。

“老哥哥,”向元讷讷道:“你还要多考虑考虑的好,这东西他拿出来,可是退还不得的。”

“这……是什么意思?”

“老哥,你是老前辈了,还能不明白么!这不是成心给兄弟为难么?”向元缓缓靠向椅背,端起了茶碗,喝了一口,又放下来:“呵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岂非王臣!连江山都是人家的,还有什么好说的,老兄,你这个脾气,真是要改一改了!”

“没有什么好改的了!”春振远脸色里透着铁青:“我已是这么一大把子年岁的人了,如今又是赋闲的身子,还有什么好盼望巴结的?”冷笑了一声,他接道:“正同老公祖你刚才所说,这个天底下,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苦拿人家正经八摆黄花大闺女糟蹋着玩儿?”

向元顿时心里有数,八成儿高煦此前纳宠季家闺女那档子事,对方已有耳闻,总不过二十来天以前的事,如今又要纳宠,也难怪他心里不乐意,总得拿话开释开释他才好。

“老哥大概是听说了,有关王爷宠幸季家姑娘那件事情了,是吧?”

“哼!”春振远冷冷笑着:“岂止是季家女儿?他的风流事情多了!”

“刚才兄弟不是说过了吗!”向元讷讷地道:“这和兄弟今天上门所要谈的,却是完全不一样,只要老哥你点头答应,什么都好谈,凭着你老哥过去的功名,就为女儿要一份封诰也是应该的,这一点王爷心里应该有数。”他声音放低了:“这和纳宠季家姑娘,是完全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