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烈奔(第4/12页)

“你们几个堵上我的人,想干什么呀?”她半垂下眼睑,掩住内心的激动与热望。

“启禀教主,这帮贼人在雕鹏山便蠢蠢欲动,后又一路跟踪属下,必定是为了图谋我教秘籍。”司徒烈抢先道。

“好哇,原来都是来与我圣天神魔教为难的呀!”

“他们几个不值一提,可是惊扰了教主清休,就罪该万死!”司徒烈得了这个借口,双掌一振,直取凌郁。徐晖几人唯恐凌郁吃亏,团团围上来,把司徒烈笼在中间。

“你们这么多人围攻一个,真有本事!”黄衫女子嘲弄地瞅着他们,话音未落,身体已然飞起,右手凌空一弹,向龙益山点去。龙益山慌忙举手格挡,谁知这招却是声东击西,力道只用五分,手臂在半空打了个弯,另外五分力却斜刺里转向黎静眉。徐晖和慕容旷瞧出这女子功夫高深莫测,忙联手护住黎静眉。

围攻之势既去,司徒烈手脚展开,直了眼睛单挑凌郁。他对凌郁原来有这许多的嫌恶嫉恨,昔日他所受那些的轻视与数落都是因她。他抛弃所有,忍受屈辱,一心想把这眼中钉从父亲心窝里拔去,让那颗心里端端正正只安置自己一人。此时此刻,他不由把多年的怨愤都化进这掌风里,他要拿回他应得的一切。凌郁从腰间拔出洞箫,奋力应战。但司徒烈招式狠辣,直取要害,凌郁渐处下风。

“去死吧,你个野孩子!”司徒烈从鼻孔里挤出这几个字,突然间左手一翻,抓向凌郁脖颈。

凌郁被逼到死角,退亦无可退,避亦无从避,心中一急,陡然便起了玉石俱焚之心。她眼中冒出凶光,从洞箫中抽出自己的透明匕首,也不顾躲闪,反而迎着司徒烈前胸奋力顶去。司徒烈眼看便要抓破凌郁喉咙,猛地胸口憋闷,气血翻滚,眼前一片黑,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声。他情知那内息走岔的老毛病又缠上来了,不得不收回几乎已触到凌郁肌肤的手指,强按下几欲呕出的一口血。他胸前一时门户大开,凌郁的匕首便长驱直入,狠狠刺入他胸膛。

司徒烈睁大了眼睛,惊愕地瞅着凌郁。这场始自童年的较量,未曾料想到最后他们真的是要置对方于死地。凌郁也呆住了,一刹那间,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变得无关紧要了。她心上轰一声巨响,猛然想起来面前这青年与自己一起长大,他是她义父的儿子,是她朋友骆英所爱的男人。

凌郁慌了,不觉尖声叫道:“骆英……你快跟我回去见骆英!”

“骆……骆英……”司徒烈迷茫自语,瞳孔渐渐散开。

凌郁发疟疾似地浑身打摆子,急急把匕首从那堆血肉里抽回。她想让时间倒流,哪怕只一个瞬间。然而时间不听她的,它轰轰轧过,把司徒烈碾倒在地,从他腔子里拽出最后一声疼痛的号叫。司徒烈徒劳地伸手向空中抓去,他如何也不能相信自己炙热如火的生命竟会这样戛然而止。

凌郁手上沾满了司徒烈的鲜血,那血殷红殷红的,在她身上烧成一片。她眼前一片发黑,整个人仿佛陷入火海之中。

这一变故突如其来,鲜呛的血腥味弥漫在幽暗的山洞里,把大伙儿全给骇住了。徐晖震惊之余,眼角瞥见黄衫女子双眸里一股凶狠的光扣住凌郁,心头掠过一片不祥的阴云。

这只是一眨眼的瞬间,猝不防一道黄色霞光凌空射出。凌郁心神涣散,眼睁睁看着那片光罩到身前,毫无还手余力。徐晖回过神来,疾步飞奔上去阻拦,然而与那黄衫女子终究差了一肘之远。他急红了眼,心扑通扑通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就在此时,一道白影抢到凌郁身前,挡住了这片光。黄衫女子双掌刚一拍在那人身上,立时撤掌向后弹起,轻飘飘落在丈余外。

黄衫女子望着挡在凌郁身前的慕容旷,不由得怔住了。岁月仿佛退回到二十多年前,那时她还是圣天教座下的一名年轻使者,因为偷偷跟了阿姊远游,被教主误以为叛变投敌,一怒之下动了杀念。那个时候,便是这样一位白衣飘曳的英俊青年抢上来,舍身为自己挡了一掌。那一掌,打在了慕容湛的身上,却也永远打在了她的芳心里。难道时光倒流了吗?她恍恍地想,同样的场景竟会重演?只不过当年韶华如花的少女已在不知觉间调换了身份。

黄衫女子想着这些陈年往事出神,过良久才幡然惊醒。她瞅着慕容旷,眉间蹙起一团不易为人察觉的心疼与懊悔,低声埋怨道:“你何必多管闲事?”

慕容旷脸上仿佛挂了一层灰,显然已受内伤。他缓了口气才说:“请前辈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