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4/7页)

徐荣发低头不响。

唐烈又道:“我不是没考虑过动武硬吃,可是那个杨丝丝是吴佩孚的女人,她住进了华园饭店,那是清帮的地盘,清帮尽全力保护她,证明了吴佩孚一定在帮忙。”

“但这可不是家门中的事。”

“是的,所以我们可以在私下斗,却不能找上门去抓人抢东西,正如他们也不敢用强来抢那半份文件一样,大家只有凭智力斗法,一决胜负。”

“唐先生,以你现在声名和地位可输不起。”

“阿发,你把我看得太重要了,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只不过机会好一点而已,别忘了我刚到上海时,只是一个流浪的败家子而已,并不比人高多少。”

“可是现在不同了,你在弟兄们心目中,已经是一尊神明、一个长胜将军,你经手的任何事都没失败过,一次失败,会使弟兄们士气大伤,失去信心的。”

唐烈非常感动地道:“我倒不晓得弟兄们对我如此寄重,我倒是要好好表现一下,不使他们失望了。”

“是真的,以前弟兄们对外,都是以龙虎帮为字号,现在他们对外出头,都自称是唐先生的门下。”

“那怎么可以,我又没有开山门收学生做老头子,那有什么门下的?”

“可是弟兄们正式入帮的,都认为是唐先生的门人,而且引以为荣,事实上龙虎帮若不是唐先生出来整顿收拾,早已溃散被人吞掉了。这个门户等于是唐先生重新创立下来的,有的人已不称我们龙虎帮,而称我们为唐门了。”

“阿发,这不可以,尤其是你,现在你是龙虎帮的掌门,龙虎帮龙头老大,你应该建立起门户的权威。”

“唐先生,承蒙你抬爱,把门户交给我,但我从末以掌门龙头自居,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材料,只适合做个副手。小事情我不会麻烦唐先生,大大事情我做不了主,还是要来请示,无论在内在外,唐先生仍是坐第一把椅子。”

唐烈知道这是事实,也不再跟他客气了。

因为龙虎帮在上海滩,是个很特殊的帮会,不但要周旋于各种人物之间,而且还要跟很多外国人打交道,这都不是一个纯江湖人所能胜任的。

所以他只有笑笑道:“承蒙你们看得起,我也不会使你们失望的,今天只是没弄到那份文件而已。他们只带半份回去是没有用的,我们仍然有机会,何况我们唐氏公司也向那个汉斯打下包票,弄不回文件来,我可赔不起这个数字。”

那仍然是笑话。

唐烈现在腰缠百万,几万元只是小数目,每逢过年时,他发了压岁钱也不止这个数目,但也表示了他奋斗的雄心。

徐荣发高兴地问道:“现在我们怎么办?”

“现在只有等,等电话,等各方面的消息。”

果然没多久,第一个电话来了,打到咖啡馆,指名找唐董事长。

那是安妮来的电话:“唐烈,我们上当了,箱子里不是文件,却是一堆钞票,有五万元,还有一张字条是写给你的。”

唐烈在电话中道:“你们出门之后,我已经知道失手了,文件在另一口箱子中,寄在柜台上,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在箱子里送我五万元钞票的,字条上怎么说?”

“劳君空行,殊感歉咎,五万元聊补损失,该项文件至关重要,期在必得,尚馀半份,盼能割爱,条件另议。”底下的署名是莫德富(吴佩孚将军全权代表)。

唐烈听完后苦笑道:“这家伙倒是个鬼灵精,连我们跟汉斯所订约合约都知道了,丹妮尔的反应如何?”

他居然还有心情问到这个,安妮回答道:“气坏了,差点没把钞票撕掉。”

“那可撕不得,人可以跟人生气,可不能跟钱生气,替我吻她一下,平平她的火气,打起精神,准备接受第二个回合的战斗。”

“还有第二回合?人家把文件早带走了!”

“不会的,半份文件带走了也没用,人家等着我手里的另一半呢!所以我们还能拚一下。”

“好的!唐烈,我们目前干什么呢?”

“把我们手边的那半份尽快地制成副本,然后多找些主顾卖出去。”

“唐烈,当真要卖吗?这可是属于国防机密呢!”

“但不是属于我们的,汉斯拿来的已是副本,只有让大家都有一份,才能够维持一个均势。而我们却居中发一票财,前两个月珠江闹水灾,情况很严重,大舅公希望我们也能尽点力,这正是个好机会。”

“天上的雷公,地下的舅公。”这句俗语的意思,是说舅舅在中国家庭中亲属关系的重要性。

唐烈有时跟安妮谈话时,把大雷神总部称为大舅公,不但幽默,而且还很通俗易解,具有掩蔽性。

第二个电话却是个意想不到的人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