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如何回忆我(第3/7页)

看起来简直就像在吃飞醋,这不是我的风格。

就这样,我对沈明朗数次视而不见,即使地理课他主动把作业拿给我抄,我仍然清高地把本子客客气气还回去。

直到那一次,桌子上莫名飞来一本作业本,我打开翻到最后一页,是沈明朗歪歪扭扭的字迹:数学作业你写了吗?

经过一段时间的冷战,我好像气已经消了大半,于是大发慈悲把自己的作业本一起丢给他。由于每隔两个礼拜,小组之间座位都会有一个轮换。这周沈明朗的座位和我的座位隔了一个过道,我递过去的作业本成功在半空之中画下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正往黑板上写字的班主任不知怎么,竟忽然转过身来,眼光也那么恰恰好地,清清楚楚看到我们这边的小动作。

你们俩,站起来!班主任毫不客气地丢过来一节粉笔。

我感觉头顶一群乌鸦飞过,无奈起身。而与此同时,沈明朗也“咻——”地一声站起来,一副誓要与我“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英勇就义的样子。与此同时,教室里一阵嘘声、口哨声,响彻耳际。

不知怎么,这一刻我竟然下意识地看向阮静的座位。

而事实和我想的果然没什么出入,阮静眉头紧锁地迎着我的目光,眼神里的咄咄逼人一览无遗。

我腿一软,内心里还是恐慌占了上风,取代了那极难察觉的一丝丝甜蜜。

沈明朗始终搞不清楚状况的,就是这个不可说的秘密。

我噼里啪啦地在手机上敲字:当时本来我也想过跟你求救的,可是我又很生你的气啊,觉得你非但什么都不知道,还那么潇洒地置身事外。

所以你就一个字也没有告诉我?沈明朗反问道。

我说,是啊。

沈明朗不争气的说,你怎么就这么笨呢,你应该告诉我的。

我还没想好怎么回复,他的下一条消息又回过来:其实我们以前的很多事情我都记不太清了。

我故作洒脱的回过去,对啊,毕竟这么多年了嘛。

沈明朗接着说,可是,我还记得一个一直以来印象很深刻的画面。

我好奇追问,是什么?快点,说来听听!

沈明朗回答说,好像是有一次我进教室,发现你趴在课桌上,我还以为你又睡着了。凑过去多看了一眼,才惊讶地发现,你竟然在哭。那是我第一次见女孩子在我面前哭得那么难过,可是你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只是眼泪一行又一行地顺着脸颊往下,滴在臂弯里。

我又问,我当时为什么哭啊?

沈明朗顿了顿,回复说,好像是为了顾潮生吧。我记得是后来我问你,你跟我说的。我当时觉得,你真的好喜欢他啊,你哭得这么难过,看起来好需要被一个人好好保护。

微信的消息界面停留在这一条,我手指滑动了几下,猝不及防地,眼眶酸涩。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在沈明朗的记忆里,我是这样的存在。

他记住了我的眼泪,还看穿我的软肋,说我需要被一个人小心呵护。

我刚想回点什么,又收到他的消息:听说,当女生可以毫无顾忌地谈起以前喜欢这个男生时的心情,就代表她是真的不喜欢他了。对吧?

我听出他的话里有话,他是在问我,怎么当初别扭地不愿意在他面前告阮静的状,现在却可以释怀地说出口了。

是不是代表,我真的对他连一点点暧昧的企图都没有了?

那么以前呢,我以前究竟有没有喜欢过他?

现在,又是否真像他所说的那样坦荡荡?

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

毕业那年,我选了和顾潮生完全不同的大学。沈明朗和我报的不是一个专业,也自然而然分散在不同城市。

我们三个的位置,在地图上画了个奇妙的三角形。

拿到录取通知书后,我跟顾潮生直接省略了道别,我笑着说,如果交了女朋友,记得第一时间跟我汇报!

顾潮生特别爽快地答应,而我,我才一个转身,眼泪就已经矫情地啪嗒啪嗒滚落。

送走顾潮生,回去的路上,我接到沈明朗打来的电话,他关切地问我,怎么样?

我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却还是故作大方地揉了揉通红的鼻尖,嘴硬说,我能有什么事?你看不起我!

肚子饿吗?他竟然轻松跳过了话题。

饿!我怎么会放过这最后一次坑他请客的机会。

我们两个穿过热辣的日光,钻进冷气开得特别足的西餐厅。沈明朗点了一堆吃的,我不客气地一扫而空,拍拍圆鼓鼓的肚子,却听他在对面摇了摇叉子追问,还要不要来点甜品?

我不客气地说,好啊。

一盘多芒小丸子,一份姜汁杏仁露,一对芒果班戟,依次摆在我面前。

沈明朗笑眯眯地插话,都是你们女生爱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