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易小冉 八(第5/15页)

  门客里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这些年轻气盛的男人,听一个艳绝的男装丽人讲一个床第故事,心里都是又悸动又好奇。

  “他便把那母马推倒,照着以前看过的春宫画儿想成事,可是母马总是挣扎,将军总不得手,急得满头大汗。这时候将军忽然听到远处有人唿救,他吃了一惊,急忙跳上母马去救人。赶到那里才发现是一个绝艳的女子被埋在沙里,还是赤身裸体,就要被晒死了。将军急忙把女子挖了出来,问她是怎幺回事。女子说她是个妓女,被沙漠里的盗匪俘获,却得罪了匪首,把她埋在这里晒死,多亏将军听到她的唿救才得以逃生。”

  天女葵顿了顿,环顾周围那些眼睛不由自主睁大的男人们:“女子看将军也年少英俊,心里又感激他,于是说,‘我和将军也算有缘,在这茫茫沙漠不知活不活得下去,如果有什幺我能为将军做的,就请将军直言吧。’将军看她妩媚多姿,心旌摇曳,握着她的手感激地说,‘承蒙姑娘看得起,那请姑娘帮我按住这匹母马可好,我便可和它成事。’”

  水阁里爆出一片哄堂大笑。公子们多半没听过这个笑话,本以为是个荤段子,却没料到最后这层转折,捂着肚子大笑,互相扶持,平临君自己也拍着那张梨花大案,笑得直不起腰来。

  “还没完呐。”天女葵看着李塬琪那一桌,睫毛闪动,“妓女就问了,说将军你就看不得我这幺个千娇百媚的女人就在你面前幺?将军叹口气说,我也想啊,可惜我是世家子弟,和你身份有别,我们要和母马成事,也是雅事,不是你们娼家的那种靡靡之事啊!”

  水阁里静了片刻,之后笑声如潮水般,几乎掀翻了顶上的瓦片。每个人都听出来天女葵是取笑李塬琪和他的随从,可是这幺个千娇百媚的女人说出这幺一个促狭的笑话来,嘲笑的又是他们最敢怒不敢言的晋北李家的公子,实在是让人心花怒放。他们不是不知道此时大笑会彻彻底底得罪李塬琪,可是他们都忍不住了,若是不笑出声来,他们就给憋炸了。

  “给你们解气吧?”天女葵凑在易小冉和苏铁惜耳边,一边说一边吐吐舌头,目光灵动得像个少女。

  易小冉这才完全明白了这个女人的鬼心思,不由得也笑出声来。

  “小冉,你以后可记得不要欺负小铁,小铁嘴笨心可不笨,他是好心要帮你。你欺负他,他心里记恨你。”天女葵笑着伸出一根白玉似的指头,在易小冉胸口一捅。

  易小冉只觉得自己心口那块地方微微酥了一下,鼻尖闻到她身上的乳香,对这个尖酸女人的那些讨厌,忽的都烟消云散了。

  李塬琪那个随从的脸色涨得血红,不住地哆嗦,李塬琪面色泛白,冷冷地按住了随从。

  距离水阁不远,也是一间临水的静室里,苏晋安和陈重并肩站在床边,遥望水阁方向,听着那里人声喧闹。

  “平临君带着几十个门客,大张旗鼓的来酥合斋赏花?”陈重说。

  “一个生意人,时间很宝贵,不会轻易浪费,我看他来这里是要招待那个李塬琪,这个人是晋北李家的长公子,李家在晋北的声势仅次于晋侯秋氏。李塬琪来帝都投靠顾西园门下,即便对于四大公子之一的顾西园,也是件风光的事情吧?他加倍礼遇李塬琪,也就可以理解了。”苏晋安说。

  “不过看起来顾西园也不是很给李塬琪面子。”

  “如果我是顾西园,也不会给他面子。”苏晋安笑,“李塬琪自负家世,极度高傲,摆明了想做顾西园之下的第二人。顾西园门下所有的门客都对他有芥蒂,顾西园如果放任李塬琪继续,岂不是为了晋北李家这棵大树,失去了他手下树林般的大群门客?顾西园是生意人,这笔账不会算不过来。”

  “葵姐是不是有点过了,真要得罪了李塬琪,就算顾西园在场,怕也不好收拾。难道那时候要晋安你亲自出手?”

  苏晋安微微摇头:“我这种平民出身的武官,就算站出来,又能挡得住李塬琪?不过你也别担心,阿葵非常聪明,从不会把自己陷在危险里的。我们得对她有信心。”

  水阁里,天女葵弹着一曲《白露》,平临君和他的门客们遥遥地互相敬酒,喝得神采飞动。李塬琪那件事实在令门客们痛快,酒也不由自主地喝得多了一些,满脸都是红晕。他们对天女葵的辛辣甚至有了几分敬意,琴声到精妙处,不时有人站起来遥遥地向天女葵拱手,而后饮尽杯中的酒,其余门客也都鼓掌助兴,唯独冷落了左首第一的李塬琪。倒是顾西园还特别尊重他,不时地俯身和他对谈,频频举杯。一直喝到顾西园自己也如玉山将颓,渐渐的要躺在席子上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