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斯茅斯的阴霾 The Shadow over Innsmouth(第2/32页)

过去我从未听说过印斯茅斯镇,就在我第一次,也是到目前为止最后一次亲眼见到印斯茅斯的前一天,我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存在。当时我为了庆祝自己即将成年而进行了一场新英格兰地区的旅行,想在那里观光游览,进行古文物研究,同时寻根问祖。一开始,我计划直接从古老的纽伯里波特一路玩到阿卡姆,因为那里是我母亲的家族的故乡。我没有车,所以路上只能坐火车、电车和大巴车,一路上都在寻找最便宜、最省钱的路线。纽伯里波特的居民跟我说,想去阿卡姆只能坐火车。我到了车站售票处却因为车费昂贵而一直犹豫不决,而就在这时,我第一次从一名售票员口中听说了印斯茅斯。那名售票员一脸精明、身材强壮,从说话的口音能听出他不是本地人,他似乎可以体谅我努力省钱的心思,便告诉了我一个其他人从未告诉过我的办法。

“我觉得你可以搭乘那辆旧旧的大巴车,”我能听出他的话里有些犹豫,“不过,这里的人一般都不愿意坐那辆车,因为那辆车开往印斯茅斯,你可能听说过那个地方吧,大家都不愿意选择这条线路。一个名叫乔·萨金特的印斯茅斯人在经营这条线路,但我猜,他在这里或是阿卡姆从来都没揽到过生意。我甚至都感到奇怪这条路线怎么还能运营得下去,票价已经非常便宜了,但是车上从来没见超过两三个人,只有印斯茅斯的本地人会坐,别的地方的人根本不会坐这趟车。车从广场出发,就在哈蒙德药店前面,如果时刻表没变的话,每天早上10点和晚上7点发车。那车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一堆废铜烂铁,反正我是从来没坐过。”

这就是我第一次听说那座被可怕的阴霾笼罩的印斯茅斯镇。任何一座像印斯茅斯这样从未出现在普通地图上,或是列入新近旅游指南上的小镇,都会激起我极大的探访兴趣,而售票员的闪烁其词更是激发了我想去那里一探究竟的好奇心。当时我就觉得,印斯茅斯镇肯定有着某些不同寻常的地方,才会让周边地区的人都不愿意接近,而这就更值得外人关注了。如果去阿卡姆的路上能经过那里,我倒是很愿意在那里停留一下,所以,我拜托售票员再多告诉我一些关于印斯茅斯的信息。对此,他表现得十分谨慎,而且语气有些飘忽不定,感觉有些夸大其词。

“你是说印斯茅斯镇吗?唉,那是个很古怪的小镇,就在马努赛特河的河口附近,过去差不多是座像样的城市,在1812年战争之前是个很不错的港口城市,但一百多年过去了,这里早已没落。现在那里已经没有火车经过了,波缅线也根本不经过那里,从罗利延伸过去的支线也早在几年前就停运了。

“我猜啊,那里的空房子甚至比在那儿生活的人还多,除了能搞些捕鱼的行当,别的也没有能值得一提的生意可做。大家都在这里、阿卡姆或者伊普斯威奇做生意。过去那里还经营着好多家工厂,但现在都关门了,只有一家黄金精炼厂还在勉强维持运营。

“不过,说起那家精炼厂,以前的时候倒是做得挺大,厂长是老马什,应该比克罗伊斯还有钱。老马什是个古怪的老家伙,像是在家里生了根,从来没见他出来过。听说,他晚年得了一种皮肤病,要么就是身上的哪个部位残疾了,反正不愿意出门见人。最开始创建这家工厂的人是奥贝德·马什船长,是老马什的祖父。老马什的母亲可能是外国人,因为有人说她来自南部海洋的某个小岛。五十年前,一部分当地人听说马什家要娶一个来自伊普斯威奇的女人为妻时,发动了一场骚乱。他们总是这么对待印斯茅斯人,这儿和周围一带的人总是想竭力掩饰自己身上的印斯茅斯血统。不过在我看来,马什的儿子和孙子长得跟别人也没什么两样,我曾经还让别人把他们指给我看,不过说到这儿,我最近一段时间确实没怎么见过老马什和他的大儿子了。

“为什么所有人都讨厌印斯茅斯?不过,年轻人,你也不要太把这里人说的话当回事儿。他们是很难对像你这样的外人打开话匣子的,但是一旦开了口,就不会停下来。我猜,在过去那么长的时间里,他们一直都在谈论印斯茅斯的事情——虽然大部分都只敢在私下里悄悄地说——而且,我觉得其实他们心里怕得要死。如果你听了他们谈论的故事,其中有一些甚至会让你觉得可笑,比方说,他们说马什老船长和魔鬼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交易,从地狱带出了许多恶魔,并让这些恶魔在印斯茅斯镇生活;还有人说,在1845年前后,码头附近有人发现了某种魔鬼的祭拜仪式和可怕的祭祀仪式。不过,我可是个从佛蒙特州的潘顿来的人,对这种谣传根本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