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6 偶遇疝气患者(第2/5页)

“那种颜色是小姑娘用的。”我抗议道。

“女人什么年纪穿粉色都不嫌老,”菲格斯坚决地说,“我听小姐们说过很多次。”我之前听菲格斯说过小姐们的观点。他很小的时候是在妓院里度过的,而且从他的回忆来看,他稍大些的时候也是。他现在已经娶了詹米的继女,我特别希望他能够克服这种习惯。但是,玛萨丽现在仍然在牙买加等着生第一个孩子,所以我还是怀疑他克服不了。毕竟,他是在法国出生的。

“我想小姐们说得对,”我说,“那好,粉色的也要了。”

我们扛着篮子和食品袋,出门走到了街上。天气闷热、潮湿,但是吹着微微的河风,而且在从密闭、闷人的店铺里出来后,空气似乎变得甜甜的,令人神清气爽。我朝海港看了看,几艘小船的桅杆竖立在那里,随着水流的冲击而轻轻摇摆。我看见詹米的高大身影从两栋房子间大步走出来,洛洛紧跟在他身后。伊恩挥手大喊,洛洛跳着沿街跑下来,因为看到主人而疯狂摆动尾巴。在白天的这个时候,外面的人不多,那些在狭窄街道上做生意的人,都精明地紧贴着附近的墙壁,避开洛洛和伊恩的这次狂热重聚。

“我的天哪,”我上面有个声音慢吞吞地说,“这是我见过的最大的狗。”我转过身,看到了一位男士。他从一家酒馆走出来,礼貌地向我脱帽致意:“夫人,您好。我真诚地希望,它不会喜欢吃人肉吧。”我抬头,然后再抬头,去看那个对我说话的男人。我忍住没有说在所有人当中,他最不应该觉得洛洛有威胁。他几乎是我见过的最高的人,甚至比詹米还要高几英寸。他瘦高而笨拙,硕大的双手悬在我的手肘边上,缀着豪华珠子的皮腰带和我胸部一样高。要是有冲动,我或许能把鼻子塞到他肚脐里,不过幸好我没有那种冲动。

“不,它吃鱼。”我安慰他道。见我仰着头,他有礼貌地蹲了下来,往下蹲时膝关节发出咔咔的声音,就像步枪射击一样。如此一来,我可以看到他的脸了,然后我发现他的面貌仍然被浓密的黑胡子遮掩着。不和谐、短平而上翘的鼻子从胡须中伸出来,鼻子上面是双温和的、浅褐绿色的大眼睛。

“嗯,听到你这么说我很感激。不用担心大清早就让腿上的肉被咬一块下来。”他那顶邋遢的帽子耷拉着,帽檐插着一根破烂的火鸡羽毛。他脱帽朝我鞠躬,几缕松散、卷曲的黑发向前落到他的肩膀上。“我是约翰·昆西·梅耶斯,夫人,您好。”

“克莱尔·弗雷泽。”我说,优雅地伸出手去。他眯眼看了片刻,然后把我的手指拉到鼻子边闻了闻,然后又抬起头,灿烂地笑起来,但是只半露着牙齿,所以笑得令人着迷。

“啊,你将来或许是位女药师?”

“将来?”

他轻轻地把我的手翻过来,观察着我指甲根部被叶绿素染绿的表皮。

“女士的手指呈绿色或许刚好是因为打理过玫瑰花,但是手上有檫树根和金鸡纳树皮气味的女士,应该不只是因为照料鲜花。你不觉得是这样吗?”他友好地盯着伊恩问。伊恩则毫不掩饰好奇心地打量着梅耶斯先生。

“噢,是的。克莱尔舅妈是个有名的医师,是个神婆!”伊恩对他说,自豪地看了看我。

“是那样吗,小伙子?太好了。”梅耶斯先生饶有兴趣地睁大眼睛,然后转过来看着我,“真是好运气!我还以为我得等到进了山才能找到萨满来看病呢。”

“你生病了吗,梅耶斯先生?”我问。他看上去不像有病,但这很难说,因为他胡须、头发都特别浓密,而且还有层油腻腻的棕色污垢,似乎是要掩盖他那件破烂鹿皮衣服未能掩盖的所有地方。他的额头是仅有的例外,它通常被黑色毡帽保护着没被太阳晒,现在露了出来,看起来就像一块平坦、纯白的宽木板。

“我觉得说不上是生病,反正不是淋病和法国天花,因为我之前见过这两种病。”他回答道。他突然站起来,笨手笨脚地把鹿皮衣服的下摆往上翻。他腿上穿的东西,我最先以为是裤子,但其实是长长的鹿皮裹腿,裹腿顶端是围腰布。

梅耶斯先生一边拉着系住围腰布的皮带,笨手笨脚地尝试解开上面的结,一边继续说:“不过它却是个该死的东西,这个巨大的肿块突然就出现在我的睾丸后面。你可以想到,这特别不方便,尽管它只在我骑马时才会让我觉得疼。或许你可以看看,告诉我我该拿它怎么办,嗯?”

“噢……”我说,慌张地看了看菲格斯,而他只是挪了挪那袋大豆,一脸被逗乐的表情,真是的!

“我能有幸结识约翰·梅耶斯先生吗?”我身后有个苏格兰口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