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自阿尔诺·多里安的日记(第4/8页)

我有太多的话想对你说,因此,我要把我的日记留给你,近期的日记本放在我的背包里,从前那些和我刚才提到的信件一起放在某个隐匿的地方。如果你在收拾我的行李箱的时候,发现我没有珍藏你寄给我的信,请记住,你可以在我的日记里找到原因。你还会找到一条项链,那是珍妮·斯科特给我的。

下一页不见了。“其余的部分呢?”我质问道。拉多克做了个“冷静下来”的动作。“噢,别激动。第二页上是一条特别的信息,记录了埃莉斯小姐提到的那些信。请原谅,这么做看起来有些无礼,但我想,如果我把那页信纸交给你,我就没有了‘谈判的筹码’,也没法保证你不会拿走那些信,用来巩固你自己在兄弟会的地位。”

我看着他,指了指手里的信。“埃莉斯要求我信任你,我也希望你能给予我同样的信任。我向你保证,我会把那些信交给你。”

“这对我来说就足够了。”他鞠了一躬,把第二页信纸递给我。我一口气读到了最后……

……当然了,现在我正躺在无辜者墓地里,陪伴着我深爱的父母。

但我最爱的人却是你,阿尔诺。希望你明白我有多爱你。希望你也爱我。我要由衷地感谢你,是你让我懂得了这种令人满足的情感。

你挚爱的埃莉斯

“她说那些信在哪儿了吗?”拉多克期待地问。

“她说了。”我告诉他。

“可先生,究竟是在哪儿呢?”

我从埃莉斯的角度看着他,明白有些事太过重要,没法托付给才刚刚取得你信任的人。“你读过信了,你已经知道了。”

“她叫那儿‘贫瘠之宫’。您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是么?”

“是的,谢谢你,拉多克,我知道。我知道该去哪儿找。请把你目前的地址留给我。等我取回那封信以后,就会尽快联络你。请放心,为了感谢你为我做的这些事,我会竭尽所能帮你赢得刺客兄弟会的赏识。”

他站直身子,挺起胸膛。“感谢你……我的兄弟。”

路上有个年轻人坐在货车上。他翘着一条腿,双臂抱胸,眯起宽边草帽下的双眼,看着我,阳光透过我们头顶的树叶,让他笼罩在斑驳的影子里。他在等待——这时我才发现,他是在等我。

“先生,您是阿尔诺·多里安吗?”他说着,坐起身来。

“我是。”

他上下打量着我。“您佩戴着袖剑么?”

“你以为我是个刺客?”

“您是吗?”

袖剑在咔嗒声中伸出,反射着阳光。我以同样快的速度把剑刃收了回去。

年轻人点点头。“我的名字是雅克。埃莉斯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妻子海伦的主人,也是和我们同住的一位……先生的知己。”

“他是个意大利人?”我故意试探他。

“不,先生,”他咧嘴一笑,“他是个英国人,名字是韦瑟罗尔。”

我冲他笑了笑。“我想你应该带我去见他,对吧?”

雅克驾着货车走在前面,我们沿着一条河畔的小路前进。河的另一边是一大片修剪整齐的草坪,通向王家学校的校园。我以混合了悲伤和困惑的目光看着那里——悲伤是因为光是看到那儿,就让我想起了她。困惑是因为这儿完全不像她多年前的信里描写的那样可怖。

我们继续前进,看起来像是在学校周边绕行,我猜事实应该也正是如此。埃莉斯提到过一栋木屋。

果然,我们最后来到了林间空地里的一座占地不小的平房前,不远处还有几栋破旧的外屋。有个拄着拐杖的老人站在门廊上。

我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拐杖,但我依稀认得自己小时候经常看到的那副白胡子。他属于埃莉斯的“另一段”人生,和弗朗索瓦以及朱莉共度的那段人生。我从来没有真正关注过他,他也没怎么关注过我。

不过当然了,我写下这些话的时候,已经读过了埃莉斯的日记,认识到了他在她人生中所占的位置,并再次惊叹我对她的了解之少。我再次为自己没能认识“真正”的埃莉斯——没有要保守的秘密,也没有要实现的宿命的那个埃莉斯——而惋惜。有时我会觉得,考虑到她背负了那么多东西,我和她恐怕从开始就注定没有结果。

“你好啊,孩子,”他在门廊上粗声粗气地说,“好久不见了。瞧瞧。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你好,韦瑟罗尔先生。”我说着下了马,系好缰绳,然后朝他走去。如果那时的我看过埃莉斯的日记,我肯定会给他一个拥抱,然后和他相互倾诉丧亲之痛,因为我们是和埃莉斯最亲近的两个男人。但那时的我并不知道这一点:对我来说,他只是个并不熟悉的故人而已。

木屋里的布置非常简单,家具也都很简谱。韦瑟罗尔先生拄着拐杖,领着我来到桌边,要求某个女孩——我猜她就是海伦——去端咖啡来。我对她笑了笑,而她回以屈膝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