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恐怖的袭击(第3/4页)

彪悍的光头男,这形象不去街上当流氓真是可惜了。他穿着黑色上衣,表情冷酷,一伸手接下飞去来,过来看了看我,然后对另一个人说:“这是谁?”

我试图把视线转到那个人身上,但就连眼睫毛都拒绝大脑发出的任何指令,幸好那个人自己走到了我的面前。

一个在任何地方都能见到的普通中年男人,每日过的想必都是老婆孩子上班下班的沉闷生活——换言之,也就是我和小铃铛曾经和现在都梦寐以求的那种生活。

他淡然地看了我一眼,摇摇头:“没有见过他的资料。”

然后他们两个就在那儿讨论起来了。

“董事会成员有这号人物吗?”

“以前的资料显示没有,但这一次全球范围的追捕中,有大量的影像资料证明他一直和奇武会的核心人员在一起。”

“刚才的突袭行动中,冥王竭尽全力要保护他,直到实在迫不得已才独自逃逸。”

“是奇武会的人,还是奇武会需要的人?”

“奇武会的核心人员都有独特的战斗力,他似乎没有。”

“他也能打,但纯是街头混混的打法,很实用,但不出奇。”

如果我能说话,我铁定会即刻发出严正抗议:街头打法能打出风格打出特色,很不容易好吗?知道前前后后要揍过多少人而且被多少人揍过,才能换来那点儿成效吗?

他们招手让人过来推我走,结果一推我就咣当一声倒在了地上,像一个木乃伊似的。大家都被吓了一跳,赶紧蹲下来查看。瞳孔,脉搏,心跳,然后光头男厉声吼起来:“叫救护车,他中毒了!”

中毒?

我陷入了深深的思考,我不是被飞去来砸中了神经中枢才这样子的吗?怎么会跟中毒扯上关系?何况从今天下车进了奇武会的聚点开始,我水米未进,到哪儿去中的毒呢?

我就这么很有派头地直勾勾地望着前方某个点。救护车很快到来,医护人员七手八脚地把我抬上去,光头男也上了车,一番乱七八糟的插管检查程序之后,他问医生:“什么情况?”

医生说:“神经性毒药,呼吸吸入,幸好摄入量还不够多,现在处于表层肌肉麻痹状态。再拖延一会儿,内脏开始麻痹,那就没救了。”

光头男俯身过来注视着我,他那双绿色的眼睛冷酷至极,让我麻痹了一半的肌肉都慢吞吞地打了个寒噤。

我们这么直勾勾地对视彼此,他皱着眉头自言自语:“你到底是谁?”

语音传入我的耳朵,沿着神经传达到脑,脑子里面有个什么地方咔嗒咔嗒、咕噜咕噜响了几下,然后我忽然明白了意思。这不是中文,也不是英文,天知道是哪个国家的语言,但我偏偏就懂了。

那个医生和光头男多半是老乡,在旁边嬉皮笑脸地搭话:“用蛰合疗法治疗,过几天他就没事了。你有什么到时候直接问他就行,他不说的话,你的刑讯逼供之法也算是天下无敌吧。”

什么?刑讯逼供?这不是法治社会吗?再说了,以我的那点儿出息,要什么刑讯逼供,我担保,给我一碗蛋炒饭我就什么都招了,这会儿正饿着呢。

但人家听不到我内心深处发出的呐喊。光头男深表赞同地点点头,说不定脑子里已经闪过了一两百种能令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妙法。他摸出手机对着我的脸咔嚓乱拍,然后打了个电话:“我传两幅图片给你,帮我查这个人的来历。”

完了,小铃铛肯定会被连累了,不知道她把那些抚恤金藏到安全的地方没有。

救护车一路呜呜前行,好一会儿才到医院,我直挺挺地被抬下去折腾了一大圈儿,深切体会了身为僵尸之苦。这颇似在芝加哥被咪咪和摩根联手整治之时的感觉,但相比之下,我不得不佩服咪咪的技术,就算是扎个吊针那么简单的动作,他都做得行云流水,出神入化,针进针出不酸不胀不痛,痒痒的还挺舒服,哪像眼下这位护士,已经在老子手臂上乱扎了二十几下还一脸茫然,我想说:“您当年上学的时候老师有教你血管这种东西在哪儿不?”

正在腹诽中,护士猛然间全盘放弃了,对着门外喊:“来个力气大的帮我给他扎针,他的皮肤跟石头一样硬,扎不下去。”

我一下子眼如铜铃,心如鹿撞,有没有搞错啊?

那位护士可能觉得我瞪她,低下头来看了看,再次对着门外喊:“涂根警探,涂根警探,这人醒了。”她话音方落,就有人应声而来,看样子一直在外面候着。他和光头男一样把脑袋伸到我的正前方,怪好奇地瞄着我,那模样和某些失业了没事干、在街上走着走着就唱黄梅戏的中年男子毫无二致。

但我和他打了个照面,就知道这位绝不是好糊弄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