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能屈能伸(第8/11页)
“这就是为什么我得靠你帮我打消柯里心里关于我要辞职的想法。”
费文思通缄口不言。
马克不管自己理性上如何想,还是催着费文思通说:“请你保证向柯里解释清楚,整件事都是误会。”
“难道你不了解柯里吗?他的满腹心思应该放在考虑你的继任者问题上很久了。”
“所以我才要靠你去制止他。”
“我?”
“对。”
“为什么是我?”
“啊——真该死,费文思通,他之所以有这个想法,也是你先说给他听的。”
“你知道吗?”费文思通一面说一面拿了个松饼,“我发现和你说话很难。过几个月会进行再选举。学院可能会决定再选你;或者,当然,也许学院不会再选你。我现在就是觉得,你现在在预先拉我的票。对此我要说的是:见你的鬼去!”
“你很清楚,要不是你给柯里吹了风,我再次当选是毫无问题的。”
费文思通不满地盯着松饼紧看:“你把我累坏了。如果你不知道怎么在布莱克顿学院这种地方开展自己的事业,干什么要来缠着我呢?我又不是个该死的保育员。还有,为了你好,我要劝告你,和这里的人说话时,不要像现在这么冲。否则,套用一句名言,你的生活就会,‘肮脏、可悲、残忍和短暂’!”
“短暂?”马克说,“你是在威胁我吗?你说的是我在布莱克顿的生活,还是在国研院的生活?”
“我要是你,就不会如此强调两者之间的区别。”费文思通说。
“我会记住这话的。”马克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当他走开时,还是忍不住回头看着那个满脸微笑的人说:“是你带我来这里的,我还以为你起码算是我的朋友呢。”
“真是没救的浪漫主义者!”费文思通说,他的嘴巴轻松地咧得更开,把整个松饼都扔进去了。
马克这才知道,要是他丢了伯百利的工作,他也就丢了布莱克顿学院的研究员职位。
◆〇◆
这些天来,珍尽可能地少待在家里,每天夜里都躺在床上读书,尽量不入睡。睡眠成了她的大敌。白天她总是去艾奇斯托——名义上是为了找个像麦格斯太太一样“每周来两次的女人”。有一次她很高兴突然发现卡米拉·丹尼斯顿向她打招呼。卡米拉刚走出一辆汽车,她把一个高个黝黑的男人介绍给珍认识,说这是她的丈夫。珍一眼就看出丹尼斯顿夫妇都是她喜欢的那种人。她知道丹尼斯顿先生曾是马克的朋友,但从来没有见过他;此时她的第一个想法,也是她之前就困惑的,就是为什么马克现在的朋友比他过去的老朋友要逊色那么多。凯里、瓦斯登,还有泰勒夫妇,在珍刚认识马克时,曾是经常往来的,他们比柯里和布斯比要好得多,更不要说比那个费文思通好到哪里去了——而这个丹尼斯顿先生显然也可亲得多。
“我们正是来看你的。”卡米拉说,“你看,我们带了午餐。我们开车载你去杉顿后面的树林,上车吧,我们有好多要谈的。”
“或者你们为什么不来我家,和我一同吃午餐呢?”珍小声说,心想这事该怎么做,“今天可不合适野餐。”
“那就意味着你要洗更多的盘子。”卡米拉说,“既然斯塔多克太太认为今天太冷,雾太大,那我们最好去镇上找个地方吃饭好不好?弗兰克?”
“去餐馆恐怕不行,斯塔多克太太。”丹尼斯顿先生说,“我们要私下谈谈。”“我们”这个词显然是指“我们三人”,立刻在他们三人中带来一种愉快的、实干的团结感。丹尼斯顿先生继续说:“而且,你不想在秋天一个大雾的天气里去森林中走走吗?坐在车里会很暖和的。”
珍说她从没听说过有人喜欢雾气,不过试试也无妨。三个人都上车了。
一边开车,丹尼斯顿一边说:“这就是为什么我和卡米拉会结婚,我们都喜欢天气,不是只喜欢某种天气,而是就喜欢所有的天气。如果你生活在英国,这个爱好可再有用不过了。”
“你们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丹尼斯顿先生?”珍说,“我想我怎么也没办法学会喜欢下雪和下雨。”
“这都是一回事。”丹尼斯顿说,“还是孩子的时候,都喜欢天气,长大之后,才学会讨厌天气。下雪的时候,你没有发现吗?大人们都阴沉着脸,可孩子们是什么样呢,还有小狗呢?他们才知道下雪是为了什么。”
“我肯定,我从小就讨厌下雨天。”珍说。
“那是因为大人不让你出去,”卡米拉说,“要是能让出去踩水玩,孩子们都会喜欢下雨的。”
这个时候,他们的车驶离了杉顿后面没有栏杆的道路,在草丛和树林间跌跌撞撞,最后终于停在一个草木丰茂的小山谷中,一面是冷杉林,一面是一丛山毛榉树。身边蜘蛛网处处,一股浓郁的秋天气味。三个人都坐在车子后座上,打开篮子,吃了三明治,喝了一小瓶雪利酒,最后来了热咖啡,抽了烟。珍开始觉得惬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