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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人都不再考虑这类问题了。”兰塞姆说,“我们当中有些人还知道这事,但我不能马上明白你在说什么,因为你所说的开始是我们习惯称之为最后结局的东西。”

“我并不是把那叫做开始,”陶尔王说,“那只是消除掉一个虚假的开始,以便那个世界可以在那时重新开始。就像一个人躺下睡觉时,如果他发现肩膀下有一个拧巴的树根,他会换个地方,然后他的睡眠才能真正开始。或者说,像一个迈步走上一个岛屿的人那样可能步伐乱了一步。他得先使自己站稳了,然后才能再启动他的旅程。你们会把稳定自己的这个动作称为最后的动作吗?”

“我们整个种族的故事就这么多吗?”兰塞姆说。

“在各下界的历史中,我看到的仅仅是开始,”陶尔王说,“在你们的世界,我只看到了启动的失败。你们在天没亮之前就谈到了夜晚。现在,我才刚开始做一个一万年的准备——我是我族类中的第一位,而我的族类是所有族类中的第一个族类。我可以告诉你,当我最后的子孙成熟了,当成熟传遍所有的下界时,才可以小声说黎明就要来临了。”

“我满脑子疑惑和不解,”兰塞姆说,“在我们世界认识马莱蒂的人都相信他会降临到我们世界,而且成为一个人是一切所发生之事的中心。如果你把那从我这里带走,父亲,你要把我领往何处?肯定不会带我去听敌人说话吧。在他的高谈阔论中,他把我们世界和我们族类打发到一个偏僻的角落,给我们一个没有中心的宇宙,只有数百万不知走向何处的世界,或者(更糟糕地)永远走向越来越多的世界。他的话中夹杂着数字、空洞的空间和重复向我袭来,要求我在‘大’面前弯腰称臣。或者你会使你的世界成为中心吗?但我很困惑。马拉坎德拉上的人会怎样呢?他们也会以为他们的世界是中心吗?我甚至不太明白为什么你的世界就可以被堂而皇之地称之为你的。你昨天才被创造出来,也是来自旧世界。那个世界大部分是水,你无法在那里生存。它表层下面的那些东西怎么样?其中无任何世界的广袤空间又怎么样?当敌人说一切皆无体系和意义时,很容易反驳他吗?我们刚看到一个东西,它马上就融化得无影无踪,就进入另一个我们做梦也想不到的体系里去了,原来的中心变成了边缘。于是,我们就怀疑是不是任何形状、系统或模式都不过是我们自己眼睛玩的把戏,被希望所骗,为太多的期待所累,那么一切都将驶向何方?你所说的黎明是什么?是什么的开端?”

“是一场大游戏,‘大舞’的开端,”陶尔说,“我现在对其还知之甚少。让艾迪尔们说吧。”

接下来说话的声音似乎是金星的,但兰塞姆不敢肯定。此后是谁说话,他一点也不知道。因为在那以后的对话中——如果可以被称做对话的话——虽然他相信自己有时是说话者,但他从来就不知道哪句是他的,哪句是别人的,甚至不知道是一个人还是一个艾迪尔在说话。说话者一个接一个——如果确实不是同时的话——像一首有五个部分同时进入乐器的曲子,或像一阵从长在山顶上的五棵树中穿过的风。

“我们不那样谈它,”第一个声音说,“‘大舞’不能等到各个下界上的人们都集中到其中才能达到完美。我们谈的不是它什么时候开始。它总是从从前开始。我们没有在他面前不高兴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我们跳的舞处于中心位置,所有东西都是为这个舞所创造。感谢他啊!”

另一个声音说:“他从来不创造两个一样的东西;也从不一个字说两次。各个地球出现之后便无更好的地球,只有野兽;野兽之后没有更好的野兽,只有精灵。堕落之后没有恢复,只有新的创造。在新的创造中,不是第三个创造物而是创造模式本身被永远改变。感谢他啊!”

还有一个声音说:“它像果实累累的枝头那样缀满正义。一切都是公义,没有平等。不是像石头并排躺着一样,而是像拱顶石头那样支撑与被支撑。这就是他的命令,统治和服从,为父和为母,热度退下去,生命长起来。感谢他啊!”

一个说:“把一年又一年、一英里又一英里、一个星系又一个星系都累加起来的人将无法接近他的伟大。阿尔波场消失的那一天以及深天本身存在的日子都屈指可数。伟大的他却非如此。

他(他的一切)居于最小的花种之中,却未受到局限。他在种子之中,深天在他体内,而他却不被胀破。感谢他啊!”

“每种特性的边缘都不存在模糊或彼此相似之处。许多点构成一条线;许多条线构成一个轮廓;许多轮廓构成一个实体;许多感觉和思想构成一个人;三个人构成他本人。那些不需要救赎的世界同那个他在上面出生与死亡的世界的关系,正如一个圆圈与整个球体的关系一样。那个世界与遥远的、它要救赎果实的数量关系,正如同点与线的关系一样。感谢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