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第28/33页)
……在大厅里……
这儿并不是幽冥大学的大厅——他曾在那地方忍受过好几次无休无止的晚宴——但周围却有很多巫师,而且他们都……
……不同以往。
王公就像死神一样——在城里某些不大走运的市民看来,他跟死神的容貌简直难以分辨——除非经过思考,否则不会发怒。只不过有时候他思考的速度确实很快。
他瞪着聚在自己周围的巫师,可有什么东西让他把愤怒的质问咽进了肚子里。他们看起来就好像一群绵羊,突然发现了一只被困住的狼,并且正好就在这时听说了“团结就是力量”。
他们眼底有种特别的神情。
“什么意思,这样无——”他迟疑片刻,然后改了口,“这样的行为?小仙夜的恶作剧吧,也许是?”
他的眼珠一转,瞄准一个手拿金属长法杖的小男孩。那孩子脸上的笑容如此古老,王公前所未见。
卡叮咳嗽一声。
“大人。”他慢吞吞地说。
“只管讲!”维帝纳里喝道。
卡叮原有些胆怯,但王公的语调过于专横了那么一点点。巫师的指关节都发白了。
“我是一位八级巫师,”他静静地说,“你无权以那样的语气同我讲话。”
“说得好。”科银道。
“把他带到地牢去。”卡叮说。
“我们没有地牢,”锌尔特道,“这儿是所大学。”
“那就带他去酒窖!”卡叮厉声喝道,“还有,下去的时候顺便造些地牢出来。”
“你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没有哪怕一丁点概念?”王公道,“我要求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什么也别想要求。”卡叮说,“而这一切的意思就是从现在起,巫师将成为统治者,履行自己命定的职责。现在带他去——”
“你们?统治安科-莫波克?你们这些差点连自己都管不了的巫师?”
“没错!”若以机敏风趣作为判断标准,这回答确实略有欠缺,卡叮自己也有所察觉,但他的注意力更多地被旺福司分散了。小狗是跟主人一道传送过来的,这会儿已经不顾浑身的病痛,摇摇晃晃地爬到了对面,睁大一双近视眼瞅着巫师的靴子。
“那样的话,所有真正的智者都会选择深深的地牢所提供的保护。”王公说,“现在我要你们立刻停止这一愚蠢的行为,把我送回我的宫殿,说不定这事我们可以不再谈起。或者至少你们不会再有谈起它的机会。”
旺福司放弃了对卡叮靴子的侦察,朝科银小跑过去,路上还掉了几根毛。
“这出闹剧已经持续得够久了,”王公说,“现在我已经越来越——”
旺福司咆哮起来。那是种低沉而原始的声音,击中了在场每个人种族记忆中的一根弦,让大家心底充满一种急迫的渴望,想要立刻爬上树去。它使他们想起了鸿蒙之初那些四处狩猎的灰色影子。大家都挺吃惊,这样一个小东西肚里竟能装下如此之多的威胁,而且它全部情绪的目标都是科银手里的法杖。
王公大步走上前去,一把抱起自己的爱犬。卡叮抬起手,一道橙色与蓝色的炙热火焰呼啸着穿过房间。
王公消失了。在他原来所在的位置,一只黄色的小蜥蜴眨眨眼皮,以爬虫类特有的愚蠢神情满怀恶意地瞪大了眼睛。
卡叮吃惊地瞅着自己的手指,就好像有生以来头一回看见它们。
“爽啊。”他哑着嗓子低声道。
巫师们低头看看直喘气的蜥蜴,然后又抬头看看在晨光中闪烁的城市。那外头有市府议会,有城市警备队,有小偷行会,有商贸行会,有大堆的神职人员……而他们中间没有一个人知道自己将要撞上什么。
已经开始了。校长帽从放在甲板上的盒子里说道。
“什么开始了?”灵思风问。
大法的统治。
灵思风一脸茫然。“是件好事?”
任何人跟你讲过的任何话,你有没有明白过哪怕一次?
对这个问题灵思风觉得自己还算比较有把握。“没,”他说,“有时候没有。最近没有。经常没有。”
“你确定自己真是个巫师吗?”柯尼娜问道。
“这是我这辈子唯一确定的一件事。”灵思风坚定地回答道。
“真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