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闷声不吭不辨方向的再次扑向皇帝陛下,将刚刚起身的萧玦又一次恶狠狠撞回原地。

萧玦气得快吐血了。

这哪里来的疯小子,撞人有瘾吗?

秦长歌无辜的要吐血了。

她三生以来,杀人放火扒坟绝户什么都无所谓,死尸鬼魂僵尸妖魅也算不了啥,唯独老鼠例外,老鼠是她的绝杀计是她噩梦源,老鼠和毒酒让她选一个亲近她一定毫不犹豫选毒酒。

人总有弱点,总有一惧,这有什么办法?

她难道很想一而再再而三的压倒萧玦么?她又不是没压过!

刚才手一摸,天杀的,居然又是那只老鼠!

不过是死的,先前那一扔撞在地上昏了,然后被萧玦扔出的她如泰山罩顶压了下来,终于将这只肇事的老鼠压成肉泥——血糊糊粘腻腻一团,刚才就压在她身下!

秦长歌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炸起来了,恨不得现在就扒掉这身衣服扎进水里洗个干净,将自己最怕的东西压在身下,比杀一万个人还恐怖啊啊啊……

萧玦却不会给她好好洗澡的机会了。

门外侍卫的脚步声已响起,而郁怒万分的他一把拽起这个瘦弱的青年,张口就要呼唤。

秦长歌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萧玦怒瞪——你手上还有老鼠毛!我要杀了你!

秦长歌当没看见萧玦杀人的眼神,只低低在萧玦耳边道:“陛下欲以无心之失,擅杀国士么?”

“国士?”萧玦的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嗤笑,乌黑的眸子流光明灿,每一寸光芒都反射着不屑。

秦长歌一笑,继续清晰快速的道:“当今天下六国,其实势力三分,离国僻处海疆,内乱频仍,难以参与内陆政治格局,可去除;中川势弱,依附我西梁,只需踏平其他任何一国,中川必不战而降,可去除;南闽民族杂处,各自割据,形如散沙,可去除;唯北魏新主强干,榜招天下贤才,东燕国师绝艳,理政治国井井有条,两者皆为强敌。”

说完松开手,顺便将沾了老鼠毛的手在萧玦锦袍上揩了揩,好整以暇的一笑。

萧玦果然没有再喊,也没有在意她大不敬的动作,微微沉思,随即冷笑道:“你这也算国士?稍微了解点六国局势的人,都说得出!”

话虽如此,心里依旧在琢磨刚才秦长歌的话,六国势力却只三分,这是极其目光清醒的人才能看到的格局,这个狂生,虽有些纸上谈兵,胸中却也算有几分丘壑了。

秦长歌听他这话也不生气,懒懒一笑,往榻上一倚,“是吗?不算?那陛下叫人吧,区区肚子里那点货色您看不中,那也不必再说了。”

萧玦长眉一轩,难得的竟没有生气,他已经迅速平复了怒气,淡淡道:“激将法对朕没用——朕不是无知愚人,你不过为自保而已,朕答应你,先不呼唤侍卫拿下你,但你若说不出令朕满意的政论,要杀你也是很容易的事。”

说着便高声命已在门外躬身请安的侍卫们退下。

秦长歌笑了笑,心里却略有些惊异,萧玦果然已经不是当年的冲动勇莽少年,其沉稳处着实有帝王之风,想起坊间宫中说起他近年来的暴戾,微微有些疑惑——他现在看来明明是个心怀天下的有为君主,到底暴戾在哪里?

面上却平静的道:“陛下,草民可没有欺君的胆子,既称国士,自有谋略,其实何止如此?草民自认为既能从容廷对,又可跃马沙场,何况知世情,察政局,晓人和,明诗书,通奇门遁甲,擅琴棋书画,陛下虽英才尽囊,罗列豪杰,但朝堂之上衮衮诸公,论起骈四俪六的文章也许来得,谈到指点江山匡扶天下,可未必及得我。”

说完鼻子朝天,摇头。

气极反笑,萧玦道:“你好大的口气,满朝文武,在你眼中一钱不值?我且试你——前数日集英殿修撰梅英受命为新落成的飞桥赋联,这梅修撰素来是个好铺排的人物,洋洋洒洒写了副长联,上联是出来了,下联却怎么也得不了好的,你既称明诗书,联句这种雕虫小技想必不在话下,你给对对?”

“愿闻其详。”秦长歌满不在乎一笑。

“你听好了。”萧玦黑而长的眉下更黑的眸子沉若深夜。

“观尔谪落青天,携烟霞吞吐,垂长天飞练,如金刚之鞭,紫光之戟,灵官之笏,姮娥之绢,似持国琵琶,增长灵剑,广目赤索,多闻宝幡,上接九天之云,下通紫禁之巅,且伴三春舞柳,不辞四季歌莺,亘虹枕水,卧眠神仙,横开岚气,遥分七星,南望龙门,北接仙寺,长桥飞渡,华阁临虚,玉轮金彀,方卷帝心之眷,缁衣青灯,正缔主德之纯,双接星汉,云尘所经,万民蹈舞,伏尘遥拜,乞双圣安康,佑我皇图永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