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04 丑闻 Chapter 22 皇家种马场(第9/11页)

两三个马倌跟在那匹马后面,谨慎地保持着距离,挡住马匹后面的通道。另外还有个马倌成功地跑到马匹的前面,打开了我们边上的空围场的大门。那扇门在我们这群野餐者和那条建筑物过道的尽头的中间。显然,马倌想平和地把那匹马慢慢赶到围场里。到了围场里,它踩不踩菲格斯就看它自己的选择了,但是至少它自己不会逃跑或者受伤。

但是,在它被赶进围场之前,一个灵巧的男孩把脑袋从过道高处的廐楼小窗户里伸了出来。大家都专心地看着菲格斯和那匹马,除我以外没人注意到那个男孩。在廐楼里的那个男孩观察后,退回去,然后又立马出现,双手抱着一大捆干草,精确掌握着时机,在菲格斯和马匹直接从下面经过时,把干草扔了下去。

那捆干草带来的效果就像炸弹爆炸了。菲格斯刚经过的地方炸开了许多干草,那匹马驹惊恐地嘶鸣,然后蹬动后腿,像比赛获胜似的冲了出去,直往那一小群侍从冲来,把他们吓得像鹅一样尖叫着四散跑开。

詹米扑到我身上,把我推开,同时把我撞倒在地。现在,他从我平躺着的身子上爬起来,用盖尔语不停咒骂。没停下来问我是否有事,他就朝菲格斯那个方向飞奔而去。

那匹马被吓坏了,用后腿站立起来,扭动着身子,摆动前蹄,不让那一小群马倌靠近。想到国王的一匹宝马就要在他们眼前自毁,这群马倌很快就丢掉了职业性的平静。

因为奇迹般的顽固或恐惧,菲格斯仍然在马背上。马背上下起伏,他也随之上下晃动,裸露的双脚胡乱摆动着。马倌大喊让他松手,但他没听,仍然紧闭着眼睛,像抓着救生索一样紧紧抓住两把鬃毛。

其中一位马倌拿着干草叉,恐吓地挥舞着叉子,吓得蒙特雷索夫人惊叫起来。她显然以为那个马倌要用叉子去戳菲格斯。

蒙特雷索夫人的惊叫并没有明显让马匹冷静下来。它又跑又跳,向后远离开始围着它的人群。虽然我并不觉得那个马倌想把菲格斯从马背上捅下来,但如果菲格斯掉下来——而且我看他过不了多久就会掉下来了——很有可能会被踩到。那匹马突然朝围场边上的低矮灌木丛冲去,它要么是为了躲开混乱的人群,要么可能觉得树枝或许可以把背上的重物刮下来。

在它才跑到树枝下面时,我在绿色的枝丫里面瞥到了红色的花格布,然后又看到一抹红色闪过,那是詹米从一棵树上跳了下来。他的身体从那匹马驹身上擦过,然后他滚到了地上,花格子布料发出了窸窣声,双腿也裸露了出来。有眼力的看客或许会看到此刻这个苏格兰男人在短裙下面什么都没有穿。

侍臣们一拥而上,关注倒在地上的图瓦拉赫堡主,而那些马倌则朝消失在树林那头的马匹追去。

詹米平躺在山毛榉树下,苍白的面容显得铁青,双眼和嘴巴都大张着。他的双手紧紧搂着菲格斯,而菲格斯则像蚂蟥一样紧贴着他的胸脯。我冲到他面前,他朝我眨了眨眼,稍显努力地朝我微笑起来。他嘴巴里发出的略显困难的呼吸声,变成了浅弱的喘息,让我宽慰地放松下来——他只是撞岔气了而已。

最后,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移动后,菲格斯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然后他笔直地坐在他雇主的肚子上,充满热情地说:“真好玩,大人!我们能再来一次吗?”

在阿尔让唐救菲格斯时,詹米拉伤了大腿肌肉,所以在我们回到巴黎时,他跛得很严重。他把并未受到这次冒险行为以及随之而来的责备影响的菲格斯派去厨房找晚餐,然后坐到壁炉边的椅子里,揉搓着肿胀的腿。

“很疼?”我同情地问道。

“有点,不过休息休息就好了。”他站起来,奢侈地伸了个懒腰,长长的手臂几乎碰到壁炉台上面发黑的橡木梁,“马车里面太挤,我倒宁愿骑马。”

“嗯,我也是。”我揉了揉因为这趟旅途而疼痛的后腰。那种疼痛似乎沿着我的盆骨传到了双腿上——怀孕带来的关节松动,我想。

我伸手到詹米的腿上探索,然后指了指躺椅。“过来侧躺下。我有种不错的膏药,可以用来给你揉腿,或许可以减缓点疼痛。”

“好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他僵硬地站起来,然后左边向下侧躺着,把短裙拉到了膝盖上面。

我打开药箱,在众多盒子和罐子中间翻找。龙芽草、红榆、喷嚏草……噢,找到了。我拿出弗雷先生给我的那个蓝色小玻璃罐,拧开它的盖子,然后小心翼翼地闻了闻。药膏很容易变质,但是这瓶药膏似乎掺杂了不少有利于保存的盐。它有种甜美的香气,颜色也很漂亮——新鲜奶油那种浓重的黄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