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幕后真凶 五(第3/5页)

  冯斯没有理睬他,继续仰天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慧心暴怒起来,发动了蠹痕把冯斯纳入蠹痕的范围内,然后隔空一拳打在冯斯的脸上。冯斯歪着头,一缕鲜血顺着嘴角流下,却仍然在上气不接下气地笑着。

  慧心被冯斯这种轻蔑的态度深深激怒。他利用蠹痕所虚化出来的无形的手解开捆绑,又重重踢了冯斯一脚,但当他准备发出第三下攻击的时候,一只手轻轻地按在他的肩膀上。

  “别这样。”池莲轻轻说了三个字。和与冯斯说话时饱含着情感不同,她和慧心说话时态度是冷冰冰的,与其说像是母亲和儿子说话,倒不如说像是上司对下属,甚至主人对仆从。慧心身子抖了一下,像一只温驯的绵羊一样低下了头:“是。”

  冯斯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心里居然有一丝异样的快意,那种感觉,倒像是两个在女神面前争宠的屌丝男,看到对方被冷落,就可以抚慰一下自己的妒火。

  池莲走到冯斯面前,手上多了一样东西:一根银色的吹管。冯斯苦笑一声:“怎么,准备杀了我吗,妈妈?”

  “我如果要杀你,19年前就可以动手了,”池莲轻叹一声,“我只是要你睡一会儿。”

  “我已经睡了19年了,”冯斯摇摇头,“现在我不想睡了,我想清醒。”

  他的目光里充满了鄙夷、仇恨和抗拒,毫不避让地和池莲对视,试图从母亲的眼里找到一丝内疚和后悔。但是没有。池莲的眼神里有温柔、有怜惜,也有坚定,唯独没有一丁点儿歉疚。

  她丝毫不觉得她对不起我啊,冯斯想,这就是我的妈妈,我珍藏在内心最深处怀念了10年的妈妈。

  “噗”的一声轻响,冯斯的脖子上微微一痛,像是被小虫子咬了一口。他侧头一看,一根银针正扎在那里。池莲默然放下吹管,把头扭开,不再看他。

  麻醉剂发作很快,冯斯的眼皮迅速变得比铅还沉重,并最终合在一起。意识渐渐模糊、渐渐飘远,黑色的幕布拉下,把冯斯和视线里的母亲分隔了开来。

  尾声

  这一年北京的夏天漫长而炎热,据新闻里说,最高温度创下了有历史记录以来的夏季新高。

  进入8月,同宿舍的同学都回家了,只有冯斯无家可归,索性留在了学校里。学生宿舍有空调,他每天开着空调躲在房里,打理着各种各样的网络账户,直到夜深了才出门到校园里的24小时小吃店去吃点东西。除此之外,他没有去见留在北京实习的文潇岚,没有去见宁章闻和关雪樱,这让他的朋友们十分担心。

  “没事儿,我就是想安静一下,”冯斯在聊天工具里对文潇岚说,“很快就没事儿了。”

  他倒是真没说谎,一星期之后的一个傍晚,一脑袋乱发的冯斯走进了宁章闻的家门。文潇岚碰巧也在,一见到他就皱起眉头:“这脑袋……雀巢牌的吧?”

  “甭管什么牌……宿舍的热水器坏了,憋了两天,头发痒死了,实在他妈的受不了了。”冯斯毫不顾忌地一边脱T恤一边向卫生间走去。

  身上围着做饭围裙的关雪樱连忙给他递上一块干净的浴巾,文潇岚撇撇嘴:“我记得你不是宣称你直接用自来水管的冷水就能洗头吗?”

  “我现在是千万富翁,总得顾着身份。”冯斯说着,关上了卫生间的门,门里水声大作。冯琦州的别墅已经卖掉了,张圣垠没有留一分钱,全款转给了冯斯,所以这个千万富翁货真价实,毫不掺水。

  “喂,千万富翁!穿着学院活动发的文化衫和精品城淘来的大裤衩很美吗?”文潇岚嚷嚷着,关雪樱在一旁抿嘴直乐。所谓精品城,是学校附近的一个批发市场,里面的各种服装、鞋帽、电器、小百货都来自浙江的乡镇工厂,价格很便宜,是兜里没钱的学生最爱光顾的地方。

  “冯斯来啦?”宁章闻从自己的房间里探出头来。

  关雪樱冲他点点头,再指指客厅里的饭桌,意思是快开饭了。

  “他怎么样?”宁章闻问文潇岚。

  “心里的结没那么容易解开,但这个人很擅长憋着,不管是怨气还是伤心,都能死死憋住,”文潇岚说,“骄傲的人都是这样,所以关于他父母的那些话题,就别提了。”

  “必须提,”宁章闻摇摇头,“提到他的父母不过是让他心里不舒服,但那些重要的事情,我们不帮他一起想主意,后果就是丢掉他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