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回 俏佳人后宫凝妆 勇公主南苑行刺 (第4/5页)

那三藏也不挽留,心说:“我还没攀龙附凤哩!便这般待我。端的谁是师父谁是徒弟?”正气恼,忽听女王近处叫:“圣僧哥哥,你躲在何处了?”

忙应道:“陛下,贫僧在此!”女王转过假石,执三藏手臂,娇嗔道:“‘陛下’,‘陛下’!再叫陛下真打你三万杖了!..”复请入水榭欢宴不提。

且说孙行者回到客栈,敛光现相,见店主已吃醉了,倒在桌下像摊烂泥,正呼呼大睡。那八戒、沙僧也已半醺,瞅见行者,含糊叫:“猴哥——你为何逃酒!该罚!——罚!”行者怒道:“师父吃酒吃糊涂了,你们还吃!”

将桌子掀了,又抄起一罐凉水,朝两个头上浇去。八戒、沙僧皆清醒了,道:

“师兄为何发火?”行者“唉”一声道:“叫老和尚气的!”见两个懵懂,又道:“公主适间逃回来了..”两个道:“逃回来了?在哪?”行者道:

“在楼上,俩醉鬼!公主逃回后,央俺去南苑告知师父真情,伺机灭妖,却才回来..”两个问:“怎么样?”行者起身叹道:“一言难尽!”撇下八戒、沙僧,上楼去了。

公主闻声迎出,满怀喜悦道:“见着唐长老了,他如何说?那妖女——”

行者顿足道:“公主休问,老孙实难据实回答。”公主再三问,行者方道出唐僧不信真实,人妖混淆!公主又惊又恼。行者也无良策,只道:“公主且休憩。容后再议。”欲下楼。公主却裹了斗篷抢在他前头走。行者道:“公主何往?”公主不语。行者拦住道:“公主休要意气用事!外头乱闯,只怕会遭不测!”公主强忍泪水道:“我不乱闯。只觉闷得慌,想出去走走。”

那八戒、沙僧也在门外听着,此时也上前劝阻,皆道:“不可!”公主只好退回客房,忽道:“我要睡一阵儿,盼勿打扰!”

三个只好退下楼,行者道:“待俺查查那妖女身世,好寻她东人拿她!”

遂念咒语“唵摩呢摄”。一时拘来土地神,问他妖女来历。土地却只知她自西土来的,其他一概不知!行者恼怒,要使棒子打他,叫八戒、沙僧劝住了,道:“若不知打死也没用!”撵土地爷走了,行者再无良策,长叹一声,扶正桌子,却又呼店伙计拿酒来。八戒、沙僧道:“猴哥,你不叫小弟吃酒,为何——”行者喝道:“休惹俺烦,不然一人一棒!”两个诺诺。伙计上酒来,便与悟空筛酒。行者吃了几杯,脸色稍霁。八戒愤愤道:“师父怎叫那妖女迷惑得香臭不辨,良莠不分!看把人家公主折磨成什么样子了!”沙僧道:“师父莫不是吃醉了?”行者冷笑道:“同妖冶女王欢宴,焉能不醉!

——你们侍候他吧.老孙委实受够了!”八戒惊道:“猴哥哪里话!好歹混过一时,到了灵山,也挣个果位!”行者道:“只伯要在此间配驾恃、拜天地了,上甚灵山!”沙僧只叹息。八戒忽支起耳朵听一霎道:“那楼上竟无动静,想是公主睡着了?”行者一怔道:“不好,上了公主当也!”急上楼,果然空虚无人,那后窗开着。原来公主撕门帘绩绳,缒下去不知去向。

三僧垂头丧气下楼,张罗着寻找公主不提。

且说衬红公主瞒过几僧,偷愉从客栈脱身,却也无什么主张,只是愤感,疾步乱走一气,不知不觉来到城墙下,便登上城。时斜阳如血,照着参差宫殿,飞檐拱顶,一片金色。公主感慨万千。被凉风一吹,愈加清醒,遂决意不靠天、不靠地,杀妖自救!下了城,去典当铺子,摘下佩玉,换了几两银子,先饱餐一顿,又买了一把牛耳尖刀,去河边磨得锋快,揣在怀里,趁夜色出城,潜行至漪园。

公主自路熟,逾墙而入,隐在花木中。时月升东天,花影树痕,斑斑驳驳。公主借屏障阴影,蹑手蹑脚,靠近水榭。将弦乐歌舞、觥筹交错情景觑个正清:那唐长老吃醉了,歪在锦椅上高声吟诗。女王格格直笑,忽拂去乐工舞姬,令侍女置玉榻于榭外露台上,焚起檀香。香雾镣绕间,女王褪了裙裳,不着寸丝,沿石阶下到碧波中,游荡玩耍起来。肤肌隐现,一如玉色芙蓉,娇声叫:“哥哥,来陪妹子游水!”唐僧望着水中妙人儿,恍若梦幻。

女王见唐僧不动,披波上来扯唐憎:“哥哥,你来也!”那三藏如醉如痴,动弹不得。衬红心想:“此时不动手,更等何时!”众柱后跳出来,直扑女工,挥刀便刺!

女王一惊,急闪时,手臂划破一道,鲜血直流。唐僧惊叫起来。妖女果然不凡,飞起一脚,将衬红尖刀踢飞!将她一把反手扭住。公主“哎哟”一声,跌倒在露台上,再不能动。时侍卫闻声赶来,见女王赤身裸体,不敢近前,只叫:“陛下!”女王一手按着公主,一手扯锦巾护在胸前。众侍卫方上前将公主缚了。女工草草着了衣。唐僧惊魂初定,问:“陛下伤重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