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皇开边意未已---《白驹》 合众(第5/6页)



  “如果是真骑,”尚慕舟继续猜测,“他们惯于在营地周围打量投放零散的游骑斥侯,见缝插针各自为战,对于小股部队来说非常难缠。”“倒是很象,”马乘骁也点头,斥侯大多是青曹军派出的,“我们的斥侯每次都是连番交战。燮军人数不多,但是箭术很好一击而退,而且源源不断,拖也把我们的人给拖死了。”他这时候的态度就好了许多。那么多天以来,青石军斥侯一直被燮军压着打,损失不小可根本没摸清什么消息,而鹰旗军一来就有了这样的发现,说是巧合也罢,起码鹰旗军的实力已经让青石诸将看在了眼里。

  “如果是真骑……”杜若澜也拖长了声音说,几名将领交换着眼色,明显都兴奋起来。真骑或者作风剽悍,可是这样的装备未免可怜,犹疑不战也说明营中颇有问题,对于青石军来说,是不是意味着战机呢?“为甚么当兵?”路牵机毫不客气地问渐渐恢复过来的祝罗万。

  “守护青石。”祝罗万答得很标准。

  “不是问这个,当兵要做什么?”祝罗万有点懵:“习武,练阵……”他用力搜刮着相关的词汇。

  “都不对。”路牵机摇头。

  祝罗万一头雾水,求援地望着青石诸将,但是青石军中似乎没有人了解路牵机的意图。

  “是杀人。”路牵机宣布说,“不管是一身闪亮的盔甲或者是背后的什么理由都和当兵没有关系,习武拿饷钱也是,做路护一样可以挣钱。当兵就是为了杀人的,不杀人就要被敌人杀掉。”他从祝罗万的手中接过那步军弩,“这是很好的弩,你是很好的射手,就是索隐也射不出你这样的快箭。可是为甚么最后一匣箭连一支也没射出呢?因为他在叫?”路牵机指着那个昏死的探子。

  祝罗万张口结舌,回答不上来,他没能发动弩机自然和那探子的惨叫有关,但隐隐约约地,他又觉得不是那么简单。

  “是因为这是杀死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和你一样的人。”路牵机说,“大多数人大多数时候都不习惯杀死同类,青石军也是一样。你们的训练装备要好过东陆的大多数军队,可你们缺少优秀的士兵,因为还不习惯杀人。”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杀人,是最重要的。”对于路牵机的话,尚慕舟没有评价,杜若澜也就不了解这到底是不是路牵机个人的想法。他也不能不承认路牵机的话是有道理的,不过有些事情也许可以想可以做,大声说出来……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青石诸将大多有这样的想法,宛州人太久不见战火,赤裸裸地谈论杀戮,即使对军人来说也显得残酷。但是很显然,偏马寨中的气氛,因为带回这三个燮军的探子而变得不同了。

  “我明白了。”祝罗万忽然放下木杯,大声说,“这探子也许根本就不懂宛州话,就只会那么一句。”宛州方言软而快,与中州官话多有不同,但是双方基本都能听懂。可要是象将军们猜测的那样,这些燮军竟然是真地来的人,越州话可是没有几个人能听懂的。

  祝罗万走到探子面前,递过一块麦饼,和声说:“你这个下贱东西,去死吧!”探子有些犹疑,说了句:“打死我也不说。”,还是一口咬在了麦饼上。

  “操!”祝罗万重重啐了一口,忍不住欢然大笑:“果然是这样。这些蛮子便只会说这么一句话。”索隐也觉得错愕。想必是燮军的将领怕这些探子万一失落在敌阵中走漏了消息,就只教了他们这一句宛州话。这样奇怪的用心,真是让人觉得怪异而可笑了。

  祝罗万的发现吸引了很多青石军过来,众人围在那探子身边,七嘴八舌地说:“打死我我也不说。”那探子起先跟着说,渐渐也明白过来,黑着一张脸,闭起眼来再也不理会众人。

  杜若澜站在帐门口,扭过头来感叹地说:“偏马寨中还从来不曾有过这样轻松的气氛,一直都紧张得很。我原是担心这样士气不能久持呢!”尚慕舟点了点头说:“鼓舞士气的法子很多,最有效的无过于打胜仗了。我们青石军兵精甲强,偏偏是没怎么打过仗的。若是正面撞上挟新胜之威的燮军,胜算小得很。趁着燮军还没部署得当,应该打几个小小的胜仗才是。小路说得刺耳了,不过我们人数本来少,更要重质量,刀头见血决胜沙场这两桩都是很紧迫的事情。”杜若澜说:“尚副帅,你只管发令就是。我们青石军中少有将才,那也是尽人皆知的事情,不用藏短。今天见了鹰旗军,总算知道青石军的弱处在哪里。我们做不来的事情,还请尚副帅安排,若是青石将官有什么意见……”他看了看帐中诸将,有人微微摇头,也有人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