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芙蓉向胜两边开(第3/22页)

夏月在信里说,他们一起消失太引人注目,于是告诉老太太先走,她和荷香随后脱身。老太太并不生疑,给了包袱就离开。

荷香打开包袱,里面除了夏月带去帝京的一些细软,还有老人家亲手给夏月做的新鞋袜。荷香触景伤情,顿时泪湿眼眶。

哭了一会儿后,她站了起来,做了个决定,而后抹干脸上的泪痕,将玉贴身放好,拿上包袱径直回到李季府去。

荷香回来的时候,李季正在给夏月施针。

夏月见她拿着包袱大摇大摆地走进屋,不禁又气又怒,却碍于旁人在场,什么也不能说。

小顺倒是问她:“荷香姐,你又出去买了这么多东西?”

“嗯。”荷香应了一声

“你时常不是买丝线买衣服,就是买胭脂买点心……”

“姑娘家的事情,你管得着吗?”荷香瞪了他一眼。

拔了针,李季抬脚正要走,却被夏月唤住。

“李大人,”夏月说,“我请您替我弟弟看病的事情……”

李季垂目答道:“令弟的病既非绝症,姑娘又何必总执着于此。”

夏月还想再说,见李季已经开门离去,只好将视线收回来落在荷香身上。荷香自知理亏,一面轻轻走去将房门关上,一面汇报道:“老太太和舅老爷大概晚上就会走。”

夏月恼道:“我说的话,你已经不肯听了是不是?”

“小姐,我不会走的。”

“那我要你出城后带给子瑾的东西怎么办?”夏月问她。

荷香闻言将老太太给她的玉蝉从衣襟里掏出来,塞给夏月说:“小姐以后有机会自己给少爷好了,我才不去。”

“现在他很需要这个东西。”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少爷有楚大哥跟楚二哥,可是小姐只有我。”荷香梗着脖子为自己辩解。

夏月没继续和荷香争执,该说的都说了,她不听也没别的法子,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你这么犟,是跟谁学的。”

“那还能有谁。”荷香咧着嘴傻笑。

夏月没有笑,只是将那块高辛玉放在掌心轻轻来回摩挲了一阵,扭身从枕头下摸出一个粉色的荷包将玉装了进去。

“小姐,”荷香劝道,“兴许洪公子并没有恶意,只是碰巧知道你以前的名字而已,不然他干吗这么多天还不来找你麻烦?”

夏月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瞪她道:“就你聪明!”

云中一役大意失策,让徐家军失了锐气,而后朝廷又派司马霖督战。二人素来是死对头,徐敬业更觉得失了颜面。如今,司马霖来奏,说徐敬业急躁冒进,刚愎自用,扔下云中,长驱直入沧荒,主力军队战线太长,唯恐补给不足。

尚睿看了折子,既没给司马霖撑腰,也未告诫徐敬业,只给徐敬业写了一行字:徐将军年长体衰,量力而行。

连续好些天,尚睿的情绪都不太高,旁人都以为他是因为战事吃紧所致,只有明连看出了点端倪。明连了解他,朝廷的事情他是从不会放在脸上的,定是别的缘由,所以一举一动十分小心,唯恐触了他的逆鳞。

黄昏时分,姚创带来夏月最新的动向。

尚睿呷了口茶,没发声。

姚创道:“看样子,医馆的人晚上是要走了。”

尚睿将茶盏搁在桌面上。

姚创又说:“若是闵姑娘也要走,臣可要拦下她?”

尚睿起身,负手走了两步,而后淡淡说:“随她吧。”

晚上,尚睿觉得烦闷,便带着明连出宫喝酒听曲去了。明连擅自去通知了洪武同行。

他们前脚到酒楼,洪武后脚就到了。

洪武迎面而来,还故意装着巧遇的模样,笑着说:“哎,公子也在,好巧。”

尚睿瞥了明连一眼,又斜睨着洪武说:“别唱戏了,你俩那点心思,谁不知道。”

洪武继续装傻:“唱什么戏?”

“那你自己进去,我换一家。”尚睿抬腿就要走。

明连和洪武连忙拦住他,如实招供。

三个人进酒楼,上了二楼包房,酒菜上齐之后,唱曲的姑娘抱着琴来了。弹了两首曲子之后,姑娘调了调弦,休整稍许。

洪武便赏了她一些银两,还和她攀谈了几句。

“姑娘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啊?”洪武问道。

“奴家余音儿,是锦洛人氏。”

尚睿本来一个人在剥面前那碟松子,从头到尾没说话,听见“锦洛”这两个字,倒是抬起头瞄了对方一眼,然后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

那女子以为自己说错了话,窘迫地垂下头去。

明连知道他的心病,便缓和气氛道:“姑娘你还有什么拿手的曲子,听着又喜庆的,给我们公子来一曲。”

没想到洪武却十分不识时务,插嘴又说:“我听人说,锦洛是咱们大卫朝的乐曲乡,个个嗓子都跟百灵鸟似的,你唱几首你们当地的曲子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