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金井梧桐秋叶黄(第2/8页)

她一说完,轿里面的男子不禁被逗得一乐。

夏月懒得继续浪费嘴皮子,抬脚离开。

轿子走了几步,男子突然想起什么,掀帘对洪武又道:“哎——慢慢慢。你还没问她哪儿的姑娘好。”

洪武黑脸:“我的爷,人家是一个黄花闺女!”

“知道人家是黄花闺女,还拦着不让走。你这人看着老实,问路都要找个漂亮的。”

洪武:“……”

待到日落时分,轿子去而复返,齐安依旧未归。

轿内男子再也拗不过洪武,只得原路回去。

轿子出了锦洛城,便换马北行。

那人一下轿,就长呼一口气道:“洪武,你这轿子差点憋死我了,回去有你好看。”说完便翻身上马。

男子眉角锋利,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青衣窄袖,除了左手的玉扳指无任何饰物,可是旁边的人却对他毕恭毕敬。

“这是为了公子的安危着想,暗箭难防,属下一个人万一无法护您周全,如何是好?”洪武骑马随行。

“护我周全就是要我像个女人一样坐在轿里?况且这偌大一个锦洛城,估计只有王奎认得我。”

“不可不防。”洪武执拗地说。

男子抬眼看到前面的湖光山色,手持缰绳指着,笑道:“我老早就听说锦洛这山水景致不错,不如我们跑一圈?”

洪武着急了,四下望了望,然后压低了嗓音,祈求着叫了他一声:“皇上——”

“嘿,你都这么叫我了,欺到我头上了。到底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皇帝尚睿又道,“咱俩比一圈,你追上我了,我就听你的。”话音刚落,便策马前去。

洪武心里矛盾了,赢了吧,怕触怒龙颜;不赢吧,他们这么一直在外面耗着,万一被太后知道了,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他这犹豫间,尚睿已经一溜烟甩了他一大截了。

可怜他一个舞刀弄枪的大老爷们心思回转了好几遍,才一咬牙跟了上去。

第二日清晨,原本走得平且稳的马车停了下来,虽然很缓慢但是睡在软榻上的尚睿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

“明连。”他揉了揉眼睛,沉沉地唤道。

立刻有个年轻太监打帘上车:“皇上,马上就到帝京了,所以洪将军让停歇一会儿。没惊扰皇上您睡觉吧?”

尚睿似乎还未从刚才的熟睡中清醒过来。眼睛有些蒙眬,发髻也有些散乱,一绺头发不驯地垂在额前,衬着他锋利的眉角,有种不同于平日的俊朗。

“朕睡了多久?”

“不到两个时辰,天还未亮呢。”明连一边跪身为他穿鞋,一边回道,“昨夜您和洪将军骑了那么久的马,肯定身子乏,还是再睡一会儿吧。”

尚睿摸了摸额头,好似自言自语地轻轻道:“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那些登基之前的事情,他原先还以为自己早就已经不记得了。

早膳之时,忽听车外一阵嘈杂的喧哗。

尚睿一阵纳闷:“外面何事?”

一刚刚呈膳入内的太监回道:“起禀皇上,他们看到日出正兴奋呢。”

“哦?”尚睿也来了兴致,停箸笑道,“那朕也去瞧瞧。”

秋日的清晨,煞是凉气逼人。一掀车帘立即感受到凛冽的寒风,一下子与车篷内的柔软温暖隔绝开来。

只见东面颐山山头逐渐发白,西边的天色还是漆黑,越往东去越浅,呈现出蓝色,到了天边尽头已经微明。

尽头之处,一片火红霞云,好似有一团炽热的东西藏在颐山之后。紫红的彩云变得越来越纤细,横卧苍穹。

只是转瞬之间,一个烧得火红的炭球一跃而出,映得远方那立于颐山一侧的恢弘帝京仿佛染上了一层橘红,那鲜艳的色彩仅仅在眨眼工夫就迅速铺遍了整个万里河山。

尚睿负手站在山丘上目睹此景,蓦然就被一种莫名且强烈的情绪所感染。

待天大亮,尚睿回车内修整片刻,就去了子墨斋。

子墨斋位于皇宫南苑,依附皇宫而建却又可以独立进出,素日里也鲜有人至。尚睿一早到了京畿后,只携了几个心腹,撇下大队护送御驾的人马,暗中来了子墨斋。所以大家只道是皇帝还在路上,忙着准备接驾。宫里的人都不知,魏王尚贤自然也是没有得到消息。

所以当魏王得知尚睿口谕的时候,诧异地问前来宣旨的明连:“敢问肖公公,皇上是何时回京的?”

“今早。”两字答完过后明连再不多言半句,魏王自知宫里的规矩,也不便再打探。

待魏王请安行跪之后,尚睿看了看他道:“朕可是为了魏王而从锦洛连夜赶回的啊。”尚睿未着龙袍,一袭朴素的常服,可是素袍简带却更加凸显了他的俊秀。

未等魏王答话,他忽然又问道:“魏王有多少年没回过帝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