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9 谁死在郑愁予的诗句里

在我生命里

你不是归人

只是个过客

像一头发情的公牛

2000年大成路上的献血点,单良被女友拽着像一头被控制的发情的公牛。女友以一副女王的姿态把他的手往桌子上一摁就下达指令:“不献就别回家!”那气势吓得坐在一旁的实习生周姝亚一愣一愣的。

单良填表填到一半,忽然抬头问女友:“昨晚我们那个没事吧?”

他女友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她看看姝亚,最后翻了个白眼:“哪个规定不能了?”

“我就是问问,问问而已!”单良色眯眯地笑,他的话让姝亚觉得有些倒胃口。“你把衣服脱了吧!”姝亚准备给他量血压。

“要全脱吗?”单良直勾勾地盯过去。

然后在下一秒,姝亚对着他就脱口而出:“色狼!”那年姝亚二十岁,二十岁女生的自尊心完全可以杀死眼前这头发情的公牛。

眼看自己的男友被冠以色狼的罪名,单良的女友一伸手就想推姝亚,却被单良制止了。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引来不少围观的群众,最后,她被单良强行拉走。姝亚将单良填好的资料单捏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揉,仿佛蹂躏的是刚刚那对狗男女。

故意刁难他以雪耻

那天下班之后,姝亚给老爸打了个电话,她决定放弃这份实习工作。不是任性,而是觉得医生的职业到底不适合她。她还是喜欢做更自由的事情。

穿过户部巷去等车,闻到三鲜豆皮味,就忘记了刚刚生气的事儿。在武汉五年,她最爱吃三鲜豆皮。

拿了毕业证,姝亚阴差阳错进了一家旅行社,因为这家旅行社的老板是她爸的同学,所以混个工作还是不成问题的。

八月底,她第一次单独带团去武当山。说来真的好巧,在旅游大巴上她一眼就认出了单良,他仍是一副色心不改的样子,只是这次身边坐着的是个非主流妹妹。姝亚望过去,他一直匍匐在非主流跟前,全然不顾前排旅客翻起的白眼。姝亚拿着喇叭三番五次地喊他的名字,最后单良忍无可忍站起来:“你烦不烦啊,我在找我的隐形眼镜!”

姝亚被单良吼得云里雾里的,本想着要故意刁难他以雪耻的,却终因那个非主流妹妹的求情而放弃。好吧,看在美女的分上,她决定放他一马。

可是那天晚上单良就有求于她了,他们住在武当山脚下,单良拨通姝亚的电话:“你有那个吗?”“哪个?”“就是那个啊。”“你等等……”还没等他说完,她就“啪”地挂了电话。她在心里想,他怎么那么倒胃口,好像他们每一次遇见都是被这些话题所包围。

姝亚让他在旅店大堂等她,十分钟后,她从口袋里掏出一盒杜蕾斯递给他。那一刻,单良的嘴巴张得老大,简直可以吞下一头大象。他耸耸肩一脸无辜地哀嚎:“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她是我表妹,我只是想找你帮她借卫生巾!”

去老通城吃三鲜豆皮

回到武汉之后,单良给姝亚介绍了几个打算进行“腐败游”的公司,为了感谢单良,姝亚请他在公司门口吃火锅。两人约会,火锅最实在,既沸腾又温暖。

可是好巧,他们竟然在那个冷清的火锅店遇见了单良的前女友,也就是上次那只失控的母老虎。她绕到单良旁边:“哟,原来你们还真勾搭上了啊?”

单良没说话,母老虎瞪了几眼姝亚满意地扭着屁股走了。为了避免尴尬再次发生,姝亚小声提议:“算了,咱们去吃小吃吧,老通城的豆皮是一绝。”

“好啊。”看得出来单良也愿意下这个台阶。

虽然已近九点,老通城里还是灯火辉煌,三鲜豆皮,再配一碗热腾腾的米酒,食物带给人的感受比感情更直观,也更踏实。酒足饭饱之后,单良终于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笑了:“不如我们去长江大桥上走走?”

在桥上,风太大,单良的隐形眼镜又掉了,视线模糊的他望着认真帮他找隐形眼镜的姝亚,心突然一动。单良像任何一个他这个年纪的小青年一样,找女朋友没什么标准,漂亮一点,聪明伶俐一点的他都可以接受,最好胸大腿长。可是像姝亚这样的女生最难得,因为她除了聪明漂亮、有胸有腿以外,她还善良。

两个人熟识之后,见面的机会多了起来。他趁做业务时跑来找她,陪她逛街,看电影,去老通城吃最地道的三鲜豆皮。她像模像样地告诉他:“豆皮的三鲜必须是鲜肉、鲜蛋、鲜虾。豆皮的形,必须是方而薄;豆皮的色,必须是金而黄;豆皮的味,必须是香而醉。”他似懂非懂地点头,也没有去细想这其实是姝亚的另一个难得的优点,她比别的女孩子更热爱生活,更能从生活的小事里找到乐子。他只是觉得,只要有她在,什么东西都变得更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