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捕头·中 第十九章 黯然独自凉(第7/15页)

夏初看刘起打愣,便挥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刘大哥?想什么呢?”

刘起回过神来漱了漱嗓子,正色道:“私相耳语总归不好,大人若见了怕又要以为你在说他坏话,何必呢?”

夏初一听也有道理,便不再多问,带上常青去见那个来报案的人了,刘起也快步跟了上去。

报案的少年十四五岁的年纪,穿着普通的布衣裤,一脸憔悴,但瞧着却是个十分机灵的模样。常青把他带到班房,他见了夏初便伏地跪倒,道:“官爷,我们月老板死得蹊跷,小的恳请官爷去查查,若真为贼人所害,还请官爷给月老板做主,莫让他枉死不得瞑目。”话尾已然带了哭腔。

夏初让常青拉他起来,又给他倒了杯茶水,温声道:“你是月筱红的跟班小厮?叫什么名字?”

“小的名叫金二顺。”他抬起头来,眼睛泛着红丝,声音哽咽却言语清晰地道:“小的做月老板的跟班有三年了。官爷,小的人微言轻,说的话您能信吗?”

夏初对他点点头,鼓励道:“不存在人微言轻,府衙只认事实。你先说说看。我听说月老板是突发急症没的,你觉得哪里蹊跷?”

金二顺捏了捏手里的茶杯,沉了一口气说道:“月老板是有哮症,据说是小时候落下的,人说月老板唱腔特别,大约也有这方面的缘故。但月老板的病并不严重,往年犯病多是在春季里,随身也带着药,若是憋气了闻上两口就好。出事儿头天晚上月老板还好好的,这是夏季,也没有飞花柳絮,怎么睡一觉就犯了哮症呢?小的就是觉得不对。”

“哮症吗?”夏初叩了叩下颌。哮症就是哮喘,她对医理没什么了解,但以前有同学有这个病。这病搁在现代倒也不是多大的事儿,但古时候医疗条件不行,若是严重了是能要人命的。

但照金二顺的说法,也是有点蹊跷。夏初问金二顺:“是你第一个发现月老板死了的吗?”

金二顺一听这话,眨眼掉下滴眼泪来,迅速反手给抹了去:“是。月老板生活很有规律,早晨不用叫起的,小的一般在外面候着就行。但五月初一那天寅时过半了月老板都没叫我,小的就敲门了,结果敲了半天都没声。推门进去的时候看月老板的床幔还挂着呢,小的唤了几句也没动静,就壮胆撩了帘子……”

“月老板当时什么状态?你说得详细一点儿。”

“趴着,被子有点乱,手往外伸着。”金二顺又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当时床幔还挂着,所以床里有点暗,小的也没顾上仔细看,就觉得月老板不太对劲儿。小的拍了拍月老板的胳膊,感觉是硬的,吓坏了,就跑出去找人了。”

硬的?那死亡时间不算很短,算时间的话,差不多入睡之后没多久人就没了。“小的出去找人,六哥听信儿过来了之后就把我们都遣出去了,再后来就开始忙乎丧事了。”金二顺抬头看着夏初,语气有几分焦急,“官爷,小的说的都是实话,知道的也就这么多。小的这两天一直在灵堂守着,这会儿是趁了休息的工夫过来的,得赶紧回去才行。”

夏初一听,语速也加快了点:“只有你觉得月老板死得蹊跷?德方班就没别人怀疑吗?”

“小的也不知道。管事跟我们说月老板是犯了哮症过世的,小的若不是跟了月老板几年大概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金二顺站起身来,“官爷,小的得走了,您若是信小的的话就遣人去查查,您若是不信……”他红着脸握了握拳头,“小的也没有办法。小的听说府衙夏捕头最是公正,这才斗胆过来试一试的。”

夏初也站了起来,对他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月老板的事儿我会去问一问的。”

金二顺得了这句话,当即跪地磕了个头:“小的谢谢官爷。”

金二顺走了,班房里夏初回头看了看常青和刘起:“这应该算是报案了吧?”

常青把手里的笔放下,拎起笔录来抖了抖:“有笔录记在咱府衙的纸上,那自然算是报案了。”

刘起情绪稍有点激动,一掌拍在夏初的肩上,把夏初拍得身子一歪。刘起道:“夏兄弟!莫说是有人找到府衙说这个事,就算是在大街上听见一耳朵也得查!可不能让月筱红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啊!”

“我知道。”夏初把刘起的手从自己肩上挪开,想了想对常青道,“明天一早你跟我去趟德方班,我先找人去问问哮症的事儿,心里也好有个底。要真是哮症也就罢了,要不是的话便是谋杀。你路子野,去找你那帮兄弟扫听一下,看月筱红那边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行嘞!”常青把桌上的东西敛好往外走,刘起跟过去说,“我跟你一起去。”常青应下,刘起刚跟着他走出班房,忽然一拍脑门,脸色都变了:“坏了!我把我们家少爷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