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捕头·上 第九章 渐欲迷人眼(第6/14页)

“这屋子的钥匙只有你们东家有吗?”

“这……这我不知道啊!反正我是没有,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唐奎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就是个伙计,如果不是出货进货,我连后院都很少来的。”

“晚上呢?这里没人看店?”

这下唐奎是真哭了,拿袖子擦着眼泪:“是……是我看店。我……我就睡在诊室,那有张正骨的床。老爷……我可真没杀人,我是不是说不清楚了……”

唐奎这一哭,倒把夏初搞得直想乐:“我就是大概问问情况,你要是没杀人,我们不会把你如何的,别担心。”

许陆回来之前,夏初与蒋熙元谁都没再进那间屋子。蒋熙元纯粹是嫌臭,而蒋熙元不进去,夏初也不进去。因为她从前见过巨人观的腐尸,留下了极其糟糕的印象,有点不敢独自面对。

商量了一下后,蒋熙元留在院里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疑点,而夏初则去铺子里问了问那位柳大夫。

柳大夫还是坐在铺面的椅子上喝着茶,听夏初说广济堂后院死了人,手一抖,急忙问道:“不是病死的吧?”

“虽然现在还没有见到尸体,但可以肯定不是病死的,是被杀的。”夏初虽然觉得他的关注点有点怪,但还是做了回答。

柳大夫像是松了口气,放下茶盅捋了捋花白的胡子:“不是病死的就好,不然我这名声怕是要坏了的。”

“您倒是很爱惜羽毛。”夏初皮笑肉不笑地说。

“行医者所依赖的其实就是个名声。”他用手指点了点夏初,“后生,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名声怎么来的?还不是多少年一点点攒下来的,我当然要爱惜。”

“倒也是。”夏初点点头,可又觉得有说不出的别扭,想了想说道,“爱惜名声是没错,但人命当前,您倒先关心自己的名声……”

“出了人命我就必须悲痛?你悲痛你的就好了,为什么要管我怎么想?”

夏初舔了舔嘴唇:“若无恻隐之心,又怎来的医者父母之心?”

“有心无术更误事。夏捕头,我知道你,年纪轻轻上任捕头两个月破了两桩大案,年少而有所成,容易看高了自己。”柳大夫拂须一笑,“你是捕快,查案就行;我是大夫,治病就行。能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比你有什么样的情绪实用得多。不然,再多的恻隐之心也只是笑话。”

夏初看着这位须发花白的柳大夫,有很多话想表达,但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没再与他辩驳下去。

她又问了柳大夫广济堂最近的情况,柳大夫的说法跟唐奎差不多,也说最近没看见过什么人,完全不知道后院怎么会有死人。

夏初回后院去找蒋熙元,把柳大夫的话与他说了说,又问他有没有什么发现。蒋熙元缓缓点了点头:“倒是有几点疑问。”

“你等等。”夏初找唐奎要了纸笔来,在台阶上坐下,才道,“行了,你说吧。”

“别写了,你先听听,我记得住,回头我写下来给你。看你写字我着急。”

夏初不满地横了他一眼:“嫌我字丑,又不给我机会练习。”

“平时在府衙里有的是机会你不写,有时间去喝酒,事到临头了又说要练字。”蒋熙元哼笑一声指了指她,“你还挺有理?”

“你怎么老对我喝酒的事耿耿于怀呢?昨天你让我陪你喝,我也喝了,还有完没完啊?”夏初把纸笔扔到一边站了起来,不等蒋熙元说话,又皱眉摆了摆手,“行了,不是掰扯这个的时候。你说疑点吧。”

夏初的话里带出了些许不耐烦的语气,这让蒋熙元有点生气,低头沉着脸好一会儿没言语。夏初暗暗叹了口气,心说自己这上司怎么这脾性?跟个孩子似的,还得哄啊!

“大人,大人我错了。”夏初走到他跟前,屈身仰头去看蒋熙元的脸,“我态度不好,您就别跟我怄气了。”

蒋熙元瞧着夏初笑吟吟的模样,怔了一瞬,而后弯唇浅浅一笑,拍了她额头一下:“行了,说正事吧。”

夏初直起身子来挠了挠额头,不知道蒋熙元到底是个什么情绪,像生气又好像没生气,说高兴又绝对不是高兴。总之,怪怪的。

蒋熙元把夏初带到灶房旁边,指了指那垛柴火:“这儿有柴火,但我看了一圈,院子里却没有斧子。我问过唐奎了,他说原本斧子是在灶房门口立着的,现在确实不见了。如果我没猜错,凶器应该就是斧子了。”

“嗯……这个等验了尸体就知道了。斧子刃宽分量重,杨仵作肯定看得出来。”

“这不是重点。”

夏初半仰起头瞧他,笑道:“合着说了半天不是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