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2/2页)

可后来她也不要他了,她说:“我真后悔,我希望我从来没生下过你。”

他永远记得那天一个人在空荡又黑暗的家里,无助且无知地等待着模糊的未来。他甚至在想,如果那天郁建安也没有回来接他走,是不是他就会饿死在房间里,直到尸体腐烂发臭,最终被邻居发现。

现在被祁濯放进这样一个黑暗的房间里,这些往事混杂着血腥味就涌入了他的脑海,郁子尧缓缓蹲下/身,抚摸着地毯,侧身躺下,像是婴儿一样将自己的身体团了起来。

祁濯其实一直在门外站着没动,整整一个小时,他就像是一尊雕塑,没有显现出任何不耐烦的表情。

房门里面一开始还有些脚步声和东西挪动的声音,随后就回归了一片死寂。

他在等郁子尧服软,这个男孩太过锋利,总是迫不及待想要对周遭的世界露出他幼嫩的尖牙。然而这种行为不是在任何时候都能得到包容,祁濯希望他明白有时候柔软相对于刚强是一种更好的武器。

当他再次打开门走进去的时候,男孩正团在地面上,看上去仿佛睡着一般没有任何动静。

祁濯皱起眉,快走两步蹲到他面前,摸了摸他的头发:“郁子尧。”

郁子尧在听见动静的一瞬抬起头,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拽住了他的衣角:“我说谎了。”

他的声音很轻,就像是一根羽毛搔刮着祁濯的心脏。

实际上郁子尧刚刚的状态一直处于半梦半醒之间,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五感也被他刻意放到不那么灵敏的程度。

那个时候他就在想,自己其实没必要和祁濯说谎,他打架了就是打架了,倒不如直接说出来让祁濯生气,然后告诉他自己招惹了光兴影视的小太子爷,顺理成章提出要被雪藏。

祁濯像是叹了一口气,揽在他的肩膀上半抱着让他起来:“你为什么趴在地上?”

“我把龚艾打了。”郁子尧又重复了一遍,这回还怕祁濯听不懂,说得更细了一点,“他骂我,所以我跟他打了一架。”

“我知道。”祁濯回应了一句,“关于这点我们回头再谈。”

站起身来的时候,郁子尧感觉到脚踝处一阵酥麻,可能是一个动作保持太久,血液不流通,他差点摔倒。

还好祁濯眼疾手快扶住了他的腰:“你打了谁我不关心,我只想告诉你,你以后有什么事不要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