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其实和龚艾打架这件事情并没有祁濯说得那么轻巧,且不说龚艾背后的光兴影视,哪怕是他自己对着镜头往外一抖落,都得让祁濯再出一份公关的钱。

“谁先动的手?”

祁濯给郁子尧上药的时候并没有刻意放轻动作,他看过郁子尧的资料,这个孩子的痛觉神经确实有点问题。让他疼一点也好,省得每天出去惹了一身事还要他追在后面收拾烂摊子。

“他……嘶!”碘酒碰到嘴角的一刻,郁子尧下意识往后晃了一**子。

“别躲。”祁濯手里面的棉棒直接戳在了他的嘴角上。

郁子尧眼圈一红,哽着嗓子抱怨:“疼还不让躲。”

“你还知道疼?下次动手的时候也想想。”祁濯没好气。

“他骂我同性恋恶心!”郁子尧被男人这么一激,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说我……”他对着祁濯硬生生把后半句关于卖屁股的话给咽回去。

“说你什么?”

“没什么。他就是恐同,这个人有病。”

“那你是吗?”

祁濯在给郁子尧眼角擦药的时候,动作明显柔和下来,他的目光从郁子尧半敛着的眼睛上划过,一直停留在他右眼下方的一点血痣上。

或许是两个人挨得太近了,气息都缠绕在一起,郁子尧呼吸一窒,脑子里有片刻的空白:“……你说什么?”他听见祁濯的问话了,但他就是没反应过来。

“你是同性恋吗?”

祁濯把药擦匀,直起身子,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又重新回到一个正常范围,那种若有若无的暧昧感随之消散,郁子尧瞪着面前的男人骂了一句:“我是个屁!”随后又反应过来这是把自己给骂进去了,气得脸颊发红。

祁濯扑克牌一样的脸上终于露出点笑意:“早跟你说嘴巴放干净点,利人利己。”

“那龚艾的事……”郁子尧小心试探,他刚想说,他招了这么个大/麻烦不如退赛保平安得了。

祁濯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直接打断:“那小子不会找你的事,你要是不喜欢他,离他远点就可以了。”对于比赛的事情只字未提,也好像今晚的惩罚与龚艾并无多大关系。

直到祁濯起身将医药箱收拾好,郁子尧都没反应过来祁濯的意思。所以男人今天把他丢进黑屋里,仅仅是在惩罚他跟他犟嘴说谎?

“你为什么要管我?”

郁子尧几乎是下意识问出了这句话,他盯着前面祁濯笔直的后背皱起眉。他这次并没有在和祁濯置气,也并没有带着感情和祁濯故意抬杠。

他只是单纯的好奇,好奇这个陌生男人为什么会将他带回家,在他两次三番故意惹事之后,还能这么坚定。

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有人抱走了刚咬过他的流浪狗,不但没有嫌弃狗子的性情恶劣,反而还给他买了一个小窝,看上去打算长期饲养了。

“为了协议。”祁濯冰冷地回答道。

那天晚上郁子尧在公寓住下,他坐在久违的软式床垫上终于明白了有钱人的快乐——宿舍里的床又硬又窄,旁边还睡了一位暴躁老哥。好几天,郁子尧几乎都没法入睡,一直游离在半梦半醒之间,想要抱着被子去地上睡觉又怕被人看见。

几乎是沾了枕头就着,甚至不需要在地面上就能入睡。郁子尧总算睡了这几天以来最踏实的一次觉,醒来的瞬间还能想起几个光怪陆离的梦。

然而第二天上午他还是被送回了节目组,原因很简单——十六强的录制要开始了。

这次的录制内容是中间一档类似团综的节目,四个男团要同时经营一天咖啡店。节目选定合作的四间咖啡厅地理位置不同,客流量也有细微的差异。按照节目规则,咖啡厅的选定由当前四个人在网络人气排行中的总和积分决定,积分高的男团可以先选,而积分靠后的只能挑别人剩下的。

最终按照咖啡厅一天的营业额决定组合下一场表演的风格和歌曲,还是按照营业额的高低排序来进行选择。

话虽如此,所有参与节目录制的人都知道,各个男团的音乐早就提前安排给他们——前两天在排练的就是下一期节目。现在录的团综也不过只是流程安排,用来调剂比赛节奏,仅此而已。

选秀选秀,选出来作秀。

郁子尧打定主意要在团综里面划水,最好让他遇上几个暴躁顾客,这样他还能理所当然的骂回去,在镜头面前展示一下他口吐芬芳的技巧。

这次团综的录制消息早就在网上透露,各方粉丝都做了完全的准备,久等自己的爱豆开业过来捧场。虽然节目是录制播出,但是粉丝过来随手一录放到网上也没法管,因此和直播也没有太大差别。

姓祁的这回总没有办法给他把不合适的全剪掉了吧?

夏日的温度已经逐渐攀高,都是二十岁上下的男生,为了时尚的穿搭还穿着与季节不符的衣服,热得后背一直在出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