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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活儿我干不了了,你爱找谁找谁吧。”钱欢一手拿着手机冲听筒抱怨,却不耽误对着大厦的落地窗照着,用另外一只手撕掉脑门上的创可贴,不小心扯大劲儿了,嘶嘶地咧着嘴吸气。

“不干了,真不能干了,给多少钱也不能够啊,我就是再有贼心也没这贼胆儿了。这简直就是一克星啊,要是我被丫发现了,还不得把我五马分尸大卸八块剁吧剁吧扔金水河里喂王八啊。”他本来也就是抱怨抱怨,结果听筒那头一直没言语,他在电话这头“喂”了好几声,还以为断线了呢,就听见对面的人突然冷冰冰地说了一句:“那好吧,你忙你的吧……”

什么叫,你忙你的吧?近来碰到的客户一个个也都太奇葩了。

刚一挂掉电话,钱欢却恍然惊醒,看了一眼手机才骂道,我操!马上就月底了,刚才一个电话那么痛快地把煮熟的鸭子给拍飞了,轮到这会儿开始肝儿颤了——他这个月只接了几个职业伴郎的苦差事,说白了就是给新郎挡酒,给的也都是白菜价,照这么下去,家里的生活费找谁要去!他站原地正愣神儿呢,突然感觉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青天白日的,你学马呢,站着就睡着啦?”

钱欢一看是那晞,先是一惊,马上条件反射地先捂住脸,到现在昨天被打的地方还隐隐作痛呢,他哭丧着脸:“我说姐姐,你放过小人吧,昨儿就你那大力金刚掌,哦不,铜拳铁臂,我算是领教过了,我说你……是不是以前跟哪儿练过啊?要是没练过,不能这么来劲。”

“得了得了,我昨天不已经道过歉了吗,别得理不饶人啊,就你长嘴了是不?你说说你,嘴皮子平时不是挺溜的吗?着了急你倒是喊呐,你早点吱上一声我能往脸上招呼你吗?大半夜黑灯瞎火的,吓得我魂儿都飞了,把你打成这样都算你走狗屎运了。”

那晞白了他一眼,把他手扒拉开,对着钱欢的脸左瞧右看,“甭捂着了,给我瞅瞅,别真给打坏了,我可赔不起,看这脸型,这鼻梁高度,怎么也是漂洋过海跑江南区做的吧?”那晞用指尖试探性地戳了戳钱欢的鼻尖,疼得他哎哎哎地叫,她却把开心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兴致勃勃地说:“哟,你别说,这假体还挺逼真的哈?多少钱一位啊,赶明儿我也安一个。”

钱欢把她手拍开:“你成心的是不是,我告诉你,我这鼻子得亏是原装的,要是进口组装的这会儿肯定得打个飞的回炉重造去!你还捏,还捏!”

俩人正笑闹着,刚好被经过的虎姑婆撞上,她假装视而不见快速通过,那晞见是她,顿时收起笑容小声嘟囔着:“都怪你,被我们公司灭绝师太看见了,准没我的好果子吃。”

“是吗,就那个啊,你们公司还有比你更灭绝的师太呢?”钱欢目送着一身黑套装的虎姑婆远走,那晞这才听出来他在那儿指桑骂槐。

“行,我暂时不跟你一般见识,反正我把你打了,我理亏,算我欠你的,你说吧,只要是小女子我能办到的,今儿我就舍命陪君子了。”她心想反正虎姑婆和大老板下午都不在,随便找个人替她一下午,还是可以的。

钱欢警惕地看了她一眼:“该不会是行刑前最后的晚餐吧?我怎么总感觉,咱俩只要碰一块儿,都得时刻准备着应对地震海啸航班失联呢,我还没娶亲留后呢,你别拉着我,太危险的地方咱可不去。”

“别嘚啵了,你怎么不去CCTV应聘去啊,你去了肯定一聘一个准儿,就没白岩松什么事了,芮正刚不是刚被带走了吗,干脆你去替他得了。”

“哎?”钱欢想起来什么似的,眼睛一亮,“说起来,要不你屈尊一下,给咱帮一小忙儿?”

“什么忙啊……看你表情,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啊?让我冒充你女友斗小三儿这种事儿我可不去啊,上回跟那个什么……就那个,我这个月的架都打透支了。”

“嗯……”钱欢哼哼一声,脸上挂着一个贱贱的表情,把那晞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特别好玩一事儿,我看啊,你一准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