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 使命 18 不速之客(第4/6页)

“不是所有新来的人我都要见一见,”他说道,“现在人太多了,我办不到。但是,他们都是被带到岛上来的,而你们是第一个自己找上来的,这让我很担心。”

“带到这里来?怎么带?这段旅程可不好走。”

“这么说有点轻描淡写。但我们需要新人,毕竟,一座欧米茄人之岛可没办法独立保持人丁兴旺。我们在大陆有一个关系网。人们会来找我们,如果我们认为他们可以信任,就把他们用船接到这里来。有时,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我们也会潜入阿尔法城镇,带走没有被烙印的欧米茄婴儿。阿尔法人称呼他们掠袭党,但我不喜欢这个说法。我们称呼他们救援队。”

“你们把他们从父母身边抢走?”

派珀竖起眉毛说道:“会给他们打上烙印的父母?把他们送到阿尔法人不屑耕种的不毛之地,跟其他放逐者一起艰难谋生,勉强糊口?你是说这些父母吗?”他往前探了下身体,表情更加严肃了。“不过,你们两个会问这样的问题,我猜经历一定大不相同。”

吉普和我对视一眼。我先开口了:

“你以为我过得容易吗?我被流放时比大多数人都要大一些,但最终还是被送走了。我也经历过掠袭党,或许不是你组织的那些,但我知道被他们盯上,被抢走孩子是什么感觉。”

“你不同意我们的行事方法,我们将来会有更多时间讨论这个。但是,我现在需要知道你的故事。还有你的,”他转向吉普补充道,“你看,”他将手伸过小圆桌,用一根手指将我前额的头发捋起来,抚摸着我的烙印,“你可以随便说你理解欧米茄人的生活,但你的经历是不一样的。烙印是给婴儿的,最大也只是学步的小孩。而你的烙印几乎没有伸展,也没有褪色。你被打上烙印时,一定快长大成人了。”

我伸手把他的手从我前额推开,但他的目光仍逼视着我的眼睛。

“十三岁,然后他们就把我送走了。”

他又微笑起来。“十三岁?先知们能长时间隐藏他们的真面目,掩盖好多年的也不是没有听说过,但我从没听过有持续这么久的。这可真是个了不起的成就,这位姑娘骗过了所有人。”

“不是所有人。”我说道,想起扎克警觉的表情。

派珀忽然转身对吉普说:“还有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做到什么?”

派珀伸出手,这次朝吉普额前的烙印摸去。

“十几岁才被打上烙印。你不是先知,对你来说,要想隐蔽自己可没那么容易。”他耸了耸左肩,疑惑地盯着吉普的空袖子,“我想知道的是,像你这样的人,为什么到了十来岁还没被打上烙印?”

我的手不禁摸往自己的烙印,吉普在身旁也做了这个动作。我转向他,发出半是嘲笑,半是抱怨的声音。

“这么长时间了,”我说道,“这么长时间,我们每晚坐在一起,试图找出关于你过去生活的线索。而它就在这儿,在你脑门上。我们真是白痴透顶。”

“还是骂你自己吧。毕竟,你才是要当先知的人。”尽管他口吻戏谑,手却没有从额头移开。我不知道他是否和我一样,想起了相同的时刻:我们从温德姆逃出不久,那天晚上我从关于神甫的噩梦中惊醒,不停大喊大叫,吉普抓住了我,他对我说:没事的……嘘……没事的,而我将前额靠在他脑门上。我仍能感觉到那一刻,他的疤痕跟我的完全匹配,大小相同。

“虽然没有什么可以往下探究的,”吉普说道,“但这毕竟不正常,是吧?所以我们应该能找出一些线索。他们可能……”

派珀打断了他:“看起来对于自己的过去,你知道的和我一样少。可能比我还少。”

吉普正视着派珀的目光。“我的过去从几个月前我看到卡丝时开始。”派珀开始翻白眼,这时吉普继续说道:“我不是要表现得多愁善感。事实上,这就是我的记忆开始的时刻。在那之前的事,除了关于水缸的一些模糊记忆,我什么都不记得。”

我们花了好长时间才告诉派珀所有的故事,关于看护室,水缸密室,以及我们逃亡的旅程。我迫切地想要告诉他我在水缸密室看到的一切,但也在犹豫要不要过多涉及我的往事。吉普和我不停打断对方,而在谈话内容接近我孪生哥哥的身份时,又会突然卡壳,陷入沉默。最后我隐瞒了所有关于扎克的部分,将其他事情都和盘托出。派珀让我们画出逃亡以来的路线图,水缸密室的图解,里面的设备,还有我囚室中的电灯。我在描述水缸密室的线缆和大玻璃桶时,还怕吉普会感到不适,但能向别人讲述自己的故事,他似乎感到兴奋不已,在我叙述各种细节时,他不停在旁边点头附和。